月色浅淡,让女子看起来也有些朦胧,时瑾初掩住眸中情绪的晦暗,他不紧不慢道: “没有。” 邰谙窈一顿,她不信:“当真?” 时瑾初朝她伸手,挑眉问她: “不然呢?” 邰谙窈望着面前的那只手,却是没有放上去,她眯着眼眸,半信半疑道:“那钟家姑娘呢,皇上也全无心意?” 时瑾初心底轻啧了声,终于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他问:“你知道了?” 他还有闲情笑。 邰谙窈扯了下唇角: “钟姑娘得先皇看重,又出身贵重,等她入宫,我这个皇后是不是也该退位让贤了?” 话音甫落,就有人轻拍了下她的嘴,不重,但把她打得一懵,时瑾初淡淡地觑向她,没好气道: “说什么浑话。” 邰谙窈捂住嘴,也知道退位让贤的那番话不该说,她堪堪咽声,但依旧些许不满。 她扫了眼楹窗外,闲庭内其实是点了两盏莲灯的,华灯如星雨,隐约照亮花圃内的那一片芍药,邰谙窈轻咬了下唇,她忽然有点安静下来。 她也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 她在闹什么呢? 选秀声音出来时,乔氏还没有被废,如果时瑾初真的有立钟氏女为后的心思,就不会有她这一遭。 从钟氏女两次选秀都没过初选一事中,就看得出其实时瑾初对钟氏女的态度寻常。 邰谙窈也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她恹恹地拉下眼眸。 时瑾初就见到她忽然蔫吧下来,他极快地皱了下眉,看不得她这幅模样,他倒宁愿她像刚才那样闹腾。 邰谙窈理了理锦被,正要休战地躺下来,蓦然听见时瑾初平静的声音: “她得先帝看重,但朕只看重你。” 所以,不必妄自菲薄。 她的皇后之位只会比任何人都固若磐石。 邰谙窈浑身一僵,她耳根子有点发热,脑海有一刹间的空白,他声音再平淡,也掩盖不住这句话近乎是在表明心意。 某人的气焰一下子就褪得一干二净,她呐声道: “臣、臣妾知道了。” 她不敢再说话。 她埋头在锦被中,许久,有人掀开锦被,将她扒拉出来:“小心憋过气去。” 邰谙窈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她不由得庆幸,幸好殿内没有点灯,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时瑾初不着痕迹地觑了眼某人,他指腹擦过她脸颊时,只摸到一片温热。 但某人脸皮薄,他若是拆穿某人,只怕会惹得一阵恼羞成怒。 ****** 翌日,时瑾初出了坤宁宫,回到御书房后,他想起昨晚女子问的话。 时瑾初其实挺纳闷的,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在意钟氏女? 当初的乔氏也是。 钟氏女能做太子妃,却不能做皇后,父皇也清楚这个道理,否则当初父皇弥留之际,直接下旨让钟氏女做皇后得了。 他能不在乎乔氏怎么想,却没办法忽视女子的想法。 时瑾初承认,他待乔氏和邰谙窈的确有偏颇。 他叫来张德恭: “此次选秀,钟家可有递折子入宫?” 选秀时递折子,一般都是请皇室恩典,让家中参加选秀的女子通过初选便被撂牌子出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不是每个人家都愿意让府中姑娘入宫的。 张德恭忙忙地摇了摇头。 时瑾初眸眼间的情绪不由得地冷淡了些许,当初乔氏一而再地阻挠钟氏女入宫,他看在眼底也懒得阻拦。 彼时,他忙于朝政,对后宫只要求安稳,不必让他费心。 一个家世显赫,而且曾得先帝看 重的女子入宫,对后宫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前朝安稳,他大权在握,钟氏女即使入宫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但时也命也,他瞧得出邰谙窈心底的膈应,自然不可能让钟氏女入宫。 于是,钟家一而再地让嫡女选秀,奔着什么目的不言而喻,落在时瑾初眼中,也就成野心磅礴的现象。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