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仔细分说:“这么跟您说吧~娄家的名气太大了,京城谁不知道娄家是大资本家?就算有李厂长,将来哪天您家出事了,您自个想想,他真敢保你?或者即便他想,又能不能保得住?” 娄弘毅皱眉不语。 娄母也立即紧张起来。 许代茂中间被撵出来,不知道杜飞跟李明飞具体怎么商议的,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娄筱娥心直口快,忙问:“那怎么办呀?” 杜飞扫视几人,最后落在娄父身上:“娄叔,要想保住娄家,首先必须摘掉资本家的标签!” 娄弘毅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学容家,散尽家财,全都捐给国家?” 杜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至于具体怎么散,您自个掂量着来,但有一个底线。” 说到这里,杜飞异常严肃:“就是解放后,轧钢厂经营,包括公私合营的获利,都必须吐出来,如果少了,根本没用。只有这样,才能指望。” 娄父表情严峻,大脑飞快转动。 一时间,屋里谁都没有说话。 足足十来分钟之后。 娄父的目光一凝,终于下定了决心,猛一拍桌子:“好!捐!” …… 下午一点,杜飞从娄家回到单位。 具体娄家怎么捐,杜飞并没有掺和,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他们自己掂量着来。 虽然这一次,肯定要伤筋动骨,但要说彻底榨干了娄家却远不至于。 当初从山西逃出来的张富贵父子,都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 娄弘毅这种顶级大资本家不可能不懂。 娄家真正的财富,早就隐藏起来。 就算把明面上的财产全都捐出去,也不会超过娄家总财富的三分之一。 舍了这笔财产,换取全家平安,这笔买卖当然不亏。 如果逃到香港,损失的恐怕比这还要翻倍,甚至还得把命搭进去。 这也是为什么,娄父短暂考虑之后,就做出了决定。 至于那箱大黄鱼,杜飞当然也没有收。 他这次之所以帮娄家,要的就是娄家的人情和信任。 可不像他说的,冲许代茂娄筱娥,而是看中了娄家的底蕴,还有娄弘毅的能耐。 现在娄父才不到五十岁,就算十年后也刚六十。 与现在容家那位年龄仿佛。 而且这件事从头到尾,也只需要杜飞动动嘴皮子,并不用冒实质的风险,也不用投入多少资源。 算是一步闲棋,将来能用上算,就算用不上,也没啥损失。 娄弘毅办事也是雷厉风行。 中午刚说好的事情,他下午就去办了。 仅仅隔了一天,到星期六早上消息就传出来了。 杜飞一上班,刚进办公室,就听见郑大妈一帮人在议论这个事儿。 因为街道辖区住着不老少轧钢厂的工人,街道对轧钢厂的情况也有些了解,多少听过娄董事的名号。 只听郑大妈在那嘬着牙花子惊叹:“一百万哪!那得是多少钱,我一个月三十七,一千年也挣不来呀!” 一旁的孙兰道:“谁说不是呢!这些万恶的资本家。” 另一个大妈接茬道:“不过这个娄董事,思想觉悟可真不低,这么多家产说捐就捐了。” 又有人插嘴道:“可不是嘛,我们家前院的,就在轧钢厂上班,说连房子都捐了,要带着媳妇去租公房,做一个真正的无产者。” …… 杜飞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心里也暗暗点头。 娄弘毅的执行力真是没得说。 恰在这时,周鹏忽然从外边探头进来,冲他招手。 杜飞刚进屋,还没等坐下,又被叫了出去。 周鹏在门口嘿嘿道:“刚才在马路口就看见你了,骑车子骑得忒快。” 说着递过来一根烟。 杜飞接过来瞧一眼,居然是大前门! 诧异道:“你咋破产啦~抽上大前门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