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的上官并没有其他纨绔子弟身上那种嚣张跋扈的烂脾气,做事也是东一棒子西一榔头。 偏偏这东一棒子西一榔头的做事方法,每一次总能取得意料之外的效果。 说他不畏强权吧,见到陛下他也会腿软,也会拍马屁,说他是阿谀谄媚之徒吧,他又会为解救那些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官员直接得罪指挥使大人和镇抚使大人。 有时觉得他孩子心性,有时又觉得他心机深沉。 看不透,根本看不透!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能被方孝孺那种等级的大佬收为亲传弟子的原因吧。 陈堪立身于窗后,看着满江月色,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大眼睛萌妹的可爱模样。 幽幽的叹了口气,陈堪收回视线。 爱情,真是让人烦恼啊。 ...... ...... 京师皇宫之中,还有一个人和陈堪一样长吁短叹,不比陈堪这样前世今生都在江南待惯了的人。 朱月澜自小生活在北平,对于京师炎热潮湿的天气,她早已是深恶痛绝。 不仅容易出汗,身上还容易长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热痱子,对于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美少女来说,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朱月澜已经照了一晚上的镜子,镜子里的人,柔荑盘上领扣,露出一截白颈往上是白齿红唇,眼是一窝清池,像十五岁的枝,十六岁的花骨朵,骨里攒的是上千岁媚色。 但洁白额头上一片密密麻麻凸起的小点,将这份绝美的画面破坏殆尽。 “真烦人,烦死人了,我要回北平!” “好想去永定河上泛舟,好想去骑马,好想粗去丸,我不活辣!” “也不知道世子哥哥在北平还好吗?” “小瞻基,臭瞻基,死瞻基,竟然不带我粗去丸,气死我了。” “好热啊~” 照完镜子,朱月澜在宽大的床上滚来滚去,容嬷嬷则是一脸无语的看着朱月澜。 天气是很热,但皇宫里窖藏的冰块早在上个月便用完了。 虽然后宫里许多宫人在用硝石制冰,但每天制出来的碎冰,自然是要先紧着朱棣,其次是后宫的贵人,然后才轮得到皇子皇女。 至于让宫里加大硝石的采买,那更是天方夜谈。 整个京师上百万人都要用硝石来制冰解暑,况且,硝石还是战备物资,一旦有大宗的硝石到货,都要优先供给兵仗局和军器局用来制作火药,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每天分到朱月澜手上的那点儿冰渣子,每一次都是还没捂热就没了。 在床上滚了一会儿,朱月澜突然跳起来抓住容嬷嬷的手,问道:“我听宋新说,登徒子带着船队北上避暑去了是吗?” 容嬷嬷抚着额头,无奈道:“登徒子是谁?” “哎呀,就是上次我们去河边纳凉,踩到狗屎那个!” 朱月澜翻了个白眼,对于容嬷嬷竟然不知道登徒子是谁显得很不满。 容嬷嬷恍然大悟道:“公主殿下说的是锦衣卫的陈大人吧,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奴婢听说他是奉万岁之命,押送晋王回太原去给老王爷守陵,并非是带着船队北上避暑。” “我不管我不管,他就是带着船队去避暑去了,死登徒子,臭登徒子,去避暑竟然不带上本公主,枉本公主每次还给你拿那么多好吃的,太不够朋友辣!” 看着朱月澜一副无赖样,容嬷嬷忍不住提醒道:“公主殿下,注意仪态,要是让教习礼仪的女官看见,少不得您又要被罚站。” “啊~我都要热死辣,还怎么注意仪态,死陈堪,避暑都不带我,等你回来看本公主怎么找你算账。” ... “阿嚏!” 刚刚躺下的陈堪突然打了个喷嚏。 咦,难道有人在骂我? “阿嚏,阿嚏!” 又是两个喷嚏,直接将陈堪的睡意给喷没了。 和衣走出房门,来到甲板之上,黑黢黢的,只有船头的火把还在黑夜之中坚强的照亮着前路。 陈堪抬头一看,原本月色大明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一片巨大的乌云里,要下雨了吗? 宋青打着火把而来,看见陈堪站在甲板上不由得一愣。 随后躬身道:“大人,要下雨了,前路不清,宝船无法继续航行。” 第七十四章 江南的雨 大雨来得措不及防,先是几颗雨点落在脸上,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 江南的雨就是这样,你总是弄不清楚它来的规律,真正到过江南的人都知道,所谓的江南烟雨不过是文人墨客口中的一个形容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