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这是搞什么?大祭搞成这样,还想把自家人抓进去?你们怎么——” 王爸爸道,“小辈不懂事,没有——” 王文远退后一步,将手机让出来,直接按下了拨通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祭确实应该高高兴兴,结果反而成了闹事的机会。昨晚上人就找我家里去,给我妈提了什么条件他好意思说吗?我妈说等忙完了再商量,结果今天来这一出?故意欺负人不是?这是家里的事,但没家里人出来做主,只有报警了。叔爷要是觉得不好,那该怎么办?” 老者们很无趣,但外面被抓出去闹事的人却又想冲进来。被打断的祭祀,每一张不高兴的脸,满地草灰和没有被烧完的纸钱,一地鸡毛。 齐芦看着愤怒又紧张得发抖的王妈妈,这便是她的难吗?想要她看得清清楚楚,自动退出? 终究,没有报警。 重新打扫卫生,清理香案,来了新的纸钱,向祖宗诚恳道歉。 人的纠纷,掩盖在一场烟火里,而接下里的大戏还有两天。 落在最后整理的王妈妈遗憾地想散乱的未烧透的纸钱全装垃圾袋里,真是可惜了她小儿子的一笔好字,更气愤的是搞得灰头土脸很没面子。然而拨弄拨弄,碎纸头上居然有齐芦的名字。她惊讶地捡起来,对着灯看了许久,满脸丧气。 “居然搞成这样?”伍苇听了转述后惊叹道,“原来文远哥家里的事情也那么精彩?为什么?” 欧阳北显然了解得更多一些,“他们家人太多了,老祖宗当年阔得很,留下来半个晋城和城外面的许多地。这老些年,子孙一房房分出去,到他这边就剩下个大房子和倒座房那些铺面了。都是一家人嘛,房子就借给别人住,租给别人做生意,钱不钱的没算得清楚,合同也不签的。” “倒霉的是,听说那边要开发一个啥古镇旅游项目,打造三十六街文化之旅。” “心眼子都活起来,要占房子占地了。” 齐芦了解,点头道,“财帛动人心。” “没啥财帛,根本不拆迁的。主要是外面那些铺面,政府给出钱装修统一外立面,然后做游客的生意。”欧阳北嗤笑道,“要是我啊,先把房产证办了,找个保险公司保险,然后再一把火全烧掉。都不用让人搬,全洗白——” 这种流氓手段,没多少人能搞得出来。 伍苇骂道,“流氓,少乱说话。” “行呗,我不乱说。不过文远家一老糊涂,一病大哥,再加上俩抹不开面子的爹妈,能怎么办?只好指望找个厉害媳妇了呗。” 齐芦了然,“吴洁家厉害呀?” “地头蛇,爹是那边公安局的领导,你说呢?” 还真是,她坏了人家的好事。这么说起来,若要王家明面上同意她,起码看得见的好处不能比吴洁少。她便笑道,“文远找我,亏了。” 欧阳又发言了,“男人找老婆算是亏赚?他要是个有本事的,能靠老婆吗?姐放心,我也不让你吃亏。” “谢谢,我和文远自行处理。”齐芦拒绝了,王文远和欧阳北还真不一样。欧阳几乎没有过家庭的温暖,但王文远明显是有期待的。 齐芦关了手机,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然而还没开饭。 奶奶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发呆,妈妈和王文波在堂屋清点许多年的老账本,王文远和父亲被族里的老人拉出去商量事了。难得清闲的时间,她便和伍苇她们闲聊起来。 可堂屋内的气氛却绝不轻松。 王文波奇怪道,“妈,怎么突然想起来盘账了?” 王妈妈看他一眼,“算算家里还有多少钱,欠了多少债,还能撑多久。” 不是早就算清楚了吗? 王文波腹诽,妈妈再精细不过的人,每年年中和年终都会整理家里的财务状况。最大宗的收入是爸爸的工资和每个月的收租,但人情耗费巨大,收入几乎只够送礼和自家生活。老房子破败得不成样,他坚持在没完全塌掉前修复一遍,家里虽然支持但拿不出来钱来,因此都是从王文远手里抠。 王文波和母亲不愿意王文远吃亏太多,逼着王爸爸和族老商量,想把老房子和铺面的事情整清楚。因此目前隔了俩院子出去,一则做祭拜用,一则做管委会,负责收租和日常维护开销。然而亲戚们见他们要开始玩真格,而且儿子长大心多了,因此也着急起来,也就有了今儿这一场。 她见大儿子不搭话,“老实讲,你觉得齐芦怎么样?” “很好啊。”他回答。 答案显然不令她满意,只摇头。 “妈,你要不喜欢,怎么让人家来家里?现在人家来了,又说不好,这样不好吧?”他宽慰道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