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不经意提起,谢玹在这座寺庙受过罚。 她不大相信,失笑道:“你们君上那样的人,竟也会有做错事的时候么?” 白芷神情古怪,欲言又止的看向她:“娘子不知晓么?君上来寺中受罚,是因为娘子……” 容娡愣了一下。 这事她的确不知晓,回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白芷说的受罚,应当是许久之前,谢奕说将谢玹送入寺中修养那回。 容娡心道不对,连忙追问:“我确实不知晓,你且细细说来。” 白芷也没料到谢玹没同她说起这些,略一沉吟,将从前谢玹因容娡触犯家规,受了鞭刑,以及带着一身伤被罚来明宣寺禁足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君上伤贺兰铭,是在为娶您铺路。成婚所需的庚帖与婚服,入寺前君上便已命人去准备,怕族老为难娘子您,便没让您知晓。” 白芷不知想起什么,瞟向容娡的脸,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是不曾料到,待君上禁足之期结束时,娘子已在同旁人议亲了,再后来……” 容娡默不作声的听着,双唇渐渐抿紧。 她着实不曾想到,在她选择放弃谢玹时,他却做了这样多的事。 想来那时她用在谢玹身上的算计,是成功奏效了的。 只是,中间出了差池。 若非如此……现今的许多事,应该大为不同。 她也不会被谢玹囚禁在暗室。 到底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错一步,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容娡不禁叹息一声,唏嘘不已。 但毕竟是已经成为事实的往事,容娡感慨了一阵,很快便抛之脑后。 — 回谢府的半路上,似是遇见有人在路中央打斗,马车无法通行,被迫停下。 此地离谢府不算多远,容娡撩开竹帘扫视两眼,正欲让车夫调头换一条路走。前面正在扭打着的人,却突然冲过来,挡在马车旁。 其中穿着褐黄直缀的男子,揪着另一个青衫男子的衣领将他推到车厢前,阴恻恻道:“谢玉安,我说了多少次,容娡的事同我没干系,睁大你的眼仔细看看!眼下容娡就在此,你大可以问问她是不是我将她掳走的!” 话音才落,谢玉安便揪着他的衣领,反过来将他重重推到车壁上。 车厢猛地一晃,容娡唬了一跳,定睛看去,才发现扭打的两人竟是贺兰铭和谢玉安。两人皆是鼻青脸肿,脸上挂彩。 白芷跳下车,提着剑赶他们走。 四周渐渐围上许多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两人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人,见状,不情不愿的松开手。 谢玉安扶了把头顶歪斜的发冠,看向竹帘后的容娡,试探着道:“容小娘子?” 容娡抚开竹帘,柔声道:“是我。” 夏日明媚的日光洒在她面庞上,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眉眼秾丽。 谢玉安看清她,当即眼眶一红。 容娡待他没有丝毫情意,从前与他议亲,也不过是利用他甩开贺兰铭的逼迫,因而如今见他目中含泪,并无多少感触,更多的是对时过境迁的感慨。 贺兰铭举着刀扇遮面,只露出一双眼。见谢玉安如此,他讽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容娘子啊容娘子,你有所不知,这位谢玉安呢,前些时日遵从父母之命与王氏嫡女订下婚事,你可莫要着了他的道啊……” 容娡不想搭理他,“啪”的一下放下竹帘。 她没想到谢玉安竟然定亲了。 既如此,她显然要另做打算,得再物色几个郎君,留作自己的后路…… 闻言,谢玉安一下慌了神,口不择言的解释道:“定亲绝非我本意,如今你既回来,我自然……自然是想与你……” 贺兰铭“嘁”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又奚落了谢玉安两句。 谢玉安气得浑身发抖,照他嘴角重重锤了一拳,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滚了一身尘土。 眼瞧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顾及脸面,跟来的小厮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贺兰铭偏头“呸”的吐出一口血,嚷嚷道:“好你个谢玉安,既已定下亲事,如今缠着本皇子的心上人算什么回事!” 谢玉安气得又要冲上去打他,被小厮们七手八脚的摁住,强行架进马车。 听了贺兰铭的那番话,容娡直皱眉,低声道:“大皇子说笑了。” “我并不是在说笑。” 贺兰铭转过身,含情脉脉看着她,笑道,“我倾慕容娘子已久,早就想上门求娶。” 容娡能清楚的看出,他的笑不达眼底,只觉得像滑溜溜的蛇爬到身上一样恶心。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