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想了好一阵,依旧没能想到此人是谁。 只从侍从的反应中,判断出,决不能得罪他。 但如今的她,并非以往的她。 谢玹定然会护着她。 容娡眼睫一颤,悄然握紧谢玹给她的暗器,犹豫不决时,那世子抬手又要抽下一鞭:“胆子不小,竟敢躲我的鞭子!” 下一瞬,细微的破空声传来,带起的气流如同一道微风吹起容娡耳边的碎发。 那道鞭子却并未落在容娡等人这边。 反而是那位世子痛呼一声。 容娡若有所感,慢慢抬起眼帘。 她看见那世子颇为痛苦的捂住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 同时也敏锐的发觉,他的脚边,落着一枝凋零的白梅。 浅淡的冷檀香顺着微风,幽幽钻入她的鼻尖。 “赵双乾。” 来人嗓音清磁,声线中隐隐带有冰冷的压迫感。 是容娡往先听过不知多少回的。 第38章 可怖 谢玹的嗓音薄冽的犹如冰刃,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念了人名,却蕴含着浓郁的警告之意。 嗅到冷檀香时,容娡便有所察觉地转过头。 她看见, 花枝上攒着的雪,似是被极具压迫感的冷寒气场惊的簌簌颤落。 交叠的花枝后, 谢玹身着苍青色的鹤氅, 身形如挺直的雪松, 整个人犹如白玉雕琢而成。 眼下他正踩着松软的积雪, 穿过梅花树, 缓缓朝他们步来。 瞧见他冷玉般的面庞, 容娡心里没由来地泛起些委屈, 几乎下意识地要向他奔去。 旋即她想起这是在谢府。 言行举止皆得谨小慎微,容不得她放肆。 便只好忍住心房中汹涌的情绪,生生停在原地。 赵双乾听见有人直呼他名,眯着眼辨认。 方才他扬鞭时,有人自暗处用花枝击中了他手上的麻筋,令他失了手。他如今正恼怒不已地想将人揪出来算账。 便推了把跟在身旁的侍从,带着点催促之意, 示意侍从上去擒人。 而那侍从瞧见谢玹, 一动不敢动, 慌乱不已,掩唇小声提醒:“世子, 是长公子。” 谢玹盛名在外, 为人冷肃古板, 身居高位, 行为举止皆如一尊没半点烟火气的神像,又有命中带煞的传言加身。故而他虽与府上的郎君们年岁相差不大, 但在他们这些人眼中,甚至比父辈还要威严而不容冒犯。 听见来人竟是他,赵双乾当即吓得酒醒了一半,心里发虚,不敢再造次,恭恭敬敬地行礼:“表兄。” 谢玹淡淡颔首,应下他这一声,面沉如水。 哪怕赵双乾身为世子,平日张扬恣意,碰上他,却是心里发怵。 谢玹投掷花枝击中他之事,他更是不敢提到半个字。 赵双乾讪笑道:“表兄不是南下去了,何时回来的?” 谢玹言简意赅:“今日。” 顿了顿,他淡漠地扫他一眼,“你在外酗酒,行为不端,醒酒之后,自行去戒律堂领罚。” 赵双乾被他的目光压的低垂下趾高气扬的头颅,满腹为自己开脱的话无处说起,只得硬着头皮说好。 侍从搀扶着他欲离去。 谢玹叫住他们,面色平静,像只是在循规蹈矩的依律处置,声音淡漠:“赔礼。” 赵双乾脚步一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不情不愿地对着容娡拱手:“实在是对不住。” 见状,容娡漂亮的眼眸里泛起水波,低垂着细嫩的颈项,显得柔弱无害,一幅惊吓过度的模样,不声不响。 赵双乾深深看她两眼,又颇为忌惮地瞥了谢玹一眼,忿忿离去。 咯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园中陷入静谧。 有积雪自无法承重的细嫩花枝上滑落,发出的细微簌簌响声。 方才谢玹出现时,谢府的婢女眼疾手快地拉着容娡行礼。 眼下容娡回过神,抬眼一瞥,见身旁的婢女虽举止恭敬,但目光不住往谢玹的脸上瞥,竟像是痴醉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