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地冲父亲行了一礼,匍匐在具区夜身前,呜咽道:“夫子何至于此?!” “我具区夜……” 老将军笑了笑,看着黑暗的前方,像是怀念着什么,“我具区夜,曾经不过是具区泽畔一少年……” 说到这里,老将军很是自豪:“野人少年,蒙大王拔擢,近身捧剑,同车持戈。古往今来,同予者,又有几何?” 言罢,具区夜双手将白发向后一抹,断发打理起来极为容易,略作梳理,就是极为干净利落。 老将军从脸颊到耳根,顺着脖颈环绕胸背,就是密密麻麻的虬龙纹身。 “诸君!” 具区夜一声大喝,“吴国……还请竭力相守!” 郑重抱拳,屈身行礼。 两侧子侄见状,一脸悲切,却又同样郑重还礼。 …… “时人只知先王威压一世,却不知先王创业,亦是披荆斩棘……吴国鄙陋,野蛮东南,天下英杰岂有往复江东者?” 老将工虎一身麻袍,像是一个絮叨人生的普通老者。 吴威王灵柩的一侧,又多了一具棺樽。 喟然一叹,工虎拍了拍这新增的棺樽:“唯有起用域内之英豪,方能争霸于天下!” 转身回望一众跪拜之人:“先王胸襟,贵可为大夫,贱亦可为大夫。” “具区夜……” 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工虎也不得不感慨,这世上哪有人以“具区”为姓氏的? 只不过曾经吴威王路过五湖以西,询问当地野人,这是何处的时候,有个野人少年相当大胆,跳出来回答,此地叫做“具区泽”。 于是,这世上,便多了一个具区氏。 “启程吧。” 号角声又是响起,扶着灵柩步行的少年,便是王孙,吴国未来的王。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工虎竟是心情极为复杂,先王同王孙这般大时,便已经豪迈霸气…… 江阴邑,往来姑苏的舟船越发多了,因为国丧的缘故,又因为阴乡夫人的表率,竟是有大量王畿豪门前往江阴邑购买白沙麻布。 莫名其妙的白沙麻布的库存都快要清空,这种状况,也是让美旦有些错愕,她本意并非如此,但颇有点歪打正着。 “此谓善之善,得善矣。” 在邗邑主持南北往来工作的商无忌听说之后,也不得不承认,李解夫妇二人,的的确确有点神妙。 不可捉摸啊。 “君子,延陵有人前来拜访。” “找个理由,就说我不在。” “是。” 商无忌轻笑一声,吴威王这一去,整个吴国看似没什么变化,但……正如首李说过的一句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 延陵运奄氏,在姑苏王畿,还有什么靠山吗? 但是阴乡商氏,却是大不相同! “时运在前,正当时也!” 商无忌很是畅快,延陵那边不彻底衰败下去,怎么能为他所用? 一个全须全尾的运奄氏,就算进入了江阴邑的体系,只怕行事作风,也只会惹恼了无比暴躁的李解。 这种事情,对商无忌来说,得不偿失。 拿到好处的只会是延陵运奄氏,他商无忌又有什么好处?说不定自己妹妹那点情分,都会被消耗殆尽。 “不知所谓。” 摇了摇头,商无忌拿起笔,开始撰写借用邗邑本地舟船的文书,邗沟两岸的“大户”,现在需要一个进入吴国体制的门票,而李解,刚好可以提供门票。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