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豆倚靠在书房的隔扇上听着,她知道,男方家通知了女方家,就算是订了婚,傅慎时便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也就是说,方素月过门的事儿也就稳妥了。 廖妈妈还在书房里讲:“大夫人说,最迟再过半个月就娶下聘,下了聘,很快婚期也能定下了,不过恐怕今年六太太是过不了门了……”她言语里,似乎很是可惜。 傅慎时皱了皱眉,冷淡道:“知道了,廖妈妈可还有别的事要交代?” 廖妈妈知道傅慎时不乐意听她唠叨,笑一笑道:“没了,六爷您看书,老奴先回去了。” 殷红豆送了廖妈妈几步路,便折回书房跟傅慎时打招呼,说她一会子要跟着厨房的人出门去。 傅慎时没应声,殷红豆知道他不会出尔反尔,回了房里装了几个碎银子和铜钱,带上了那一枚田黄石鸳鸯章子,便去了二门上,等厨房采买的人一道从角门出去。 重霄院里比往日安静了许多。 傅慎时看书看得累了,闭眼往轮椅上一靠,等了一会子却发现没人给他揉额头,一睁眼才想起来,殷红豆出门去了。他伸手端起茶杯往嘴里送,猛然喝到一口凉茶,立刻吐了出来。 时砚这时候才抬起头问:“六爷,要添热茶吗?” 傅慎时搁下杯子,力气重了一些,发出“砰”得一声,他皱着眉道:“算了,就现在给我倒一杯。” 时砚依言,倒掉杯子里的茶水,从冷掉的茶壶里给傅慎时重新倒了一杯。 傅慎时捏了捏眉头,道:“……就不能换个干净杯子倒吗?” 时砚连忙用干净杯子倒,递到傅慎时手里。 凉茶滑过傅慎时的喉咙,五脏六腑都是凉的。 待过了午膳时候,傅慎时小憩起来,听见书房外有动静,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红豆回来了?” 时砚朝外看了一眼,道:“没有,几个丫鬟在扫院子。” 傅慎时再不说话了,直到半下午,殷红豆才空着手回来了,她手里是空的腹部却是鼓鼓的。 殷红豆回了一趟房间,便大步跑到书房门口,蹦跳着跨过门槛,双手藏在背后,笑眯眯地看着傅慎时,高声喊道:“六爷,奴婢回来啦!” 傅慎时也不瞧她,自顾看书,冷声道:“回来就回来了,大呼小叫什么?” 殷红豆做了个鬼脸,双手捂着肚子,嘿嘿一笑,道:“六爷肯定猜不到奴婢今儿干了什么事儿。” “什么事?” 殷红豆凑到傅慎时跟前,挤着眉道:“奴婢今儿逛了不少地方,哇,京城可真是繁华呀,车水马龙,胭脂水粉铺子,啧啧香味能熏死一头牛,还有首饰衣裳铺子,也都好看极了,还有……” 傅慎时终于看了她一眼,道:“说重点。” 殷红豆在她的专属凳子上坐下来,道:“奴婢可不再是庸俗之人,奴婢跟在六爷身边学高雅了些呢,奴婢不仅逛了书斋,还逛了书画玉石古玩铺子。” “然后呢?”傅慎时太阳穴跳的厉害。 毕竟这丫头委实不像是很有鉴赏能力的样子。 殷红豆得意笑道:“奴婢买了好玩意回来。” 傅慎时漫不经心地翻着书,抬眉道:“什么玩意?” 殷红豆先伸出左手,搁了一个斗彩莲塘鲤鱼大碗在桌上,这个碗,比平常傅慎时吃饭的碗要大一些。 傅慎时淡淡地瞥了一眼,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他问道:“有特别之处?” 殷红豆挪着凳子挨过去,藏好了右手的东西,腾出两只手,捧着碗,道:“您仔细看看,这个碗上有是不是有四个三口之家。” 斗彩的大碗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对称地描了三条交尾相游的红鲤鱼。 傅慎时见多了这样的碗,不觉得稀奇,态度冷淡地道:“这样的花纹随处可见。” 殷红豆笑道:“一看就知道六爷您没认真看,您说错了,这样的花纹可不常见——您瞧瞧,这边多了一条鱼!” 她将只有两条鱼的那一面转向傅慎时。 傅慎时看了一眼,确实多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