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是相当合理而且完整的。 只要以市舶司的名义加税,再用多出来的这些钱,去打理各级官吏,不需要给太多人钱,只要让合理的知府知县拿到好处,那么这些地方官吏就会转而去支持市舶司。 甚至到后期,这些官员打通的市舶司的关节之后,还会用自己的特权,给自家的商船或者是收了好处的商船开捷径,少收钱或者是不收钱。 那时候,就真是乡绅的钱如数归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沈毅既不需要出力,也不需要承担风险,只要广东的巡抚衙门去把这件事情做成,到了年底,广州市舶司就会交上去一份漂亮的“成绩单”,而沈老爷的功劳也会稳稳落袋。 至于几年之后……广州市舶司变成了朝廷的“恶政”,那也跟沈毅没有太大关系,到时候沈老爷大可以说,是下面地方上的人念歪了经。 与他沈毅无关。 所有的责任都可以推的一干二净。 而且,这位广东巡抚,是张相国的门生,沈毅自己与张家交好,更没有跟朱圭冲突的理由。 用朱圭的话来说,他们是“自己人”。 而接下来,沈老爷只要在广州休养几个月,年底回京复命,他在东南的差事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这对于当下的情况来说,无疑是最优解。 也是最理性的选择。 沈老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咳嗽了两声,然后有些虚弱的说道:“中丞,下官在赶来广东的局势,染了风热,现在还虚弱得很,脑子里也有一些混……” “实在是不宜谈公事。” “那就改天再聊。” 朱圭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开口道:“回头我让人请个大夫过来,再给沈贤弟好好诊诊脉。” “沈贤弟安心养病,本官就不打扰了。” 沈毅起身相送:“我送抚台。” “不必不必。” 朱圭摆了摆手道:“贤弟染了病,就好生休息,我自己离去就是。” 沈毅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中丞,老相国递给我书信的时候交代过,要阅后即焚,中丞既然看完了那封信,还请交还给下官,下官稍候把它烧了去。” 朱圭脚步停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伸手把怀里的书信取了出来,有些诧异:“恩师在信里并未说要烧去啊。” “老人家年纪大了,忘事并不奇怪。” 沈毅微笑道:“中丞如果不放心,那就当着你我的面,烧了这封信。” “好。” 朱圭没有再犹豫,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然后很懂事的把信里的信纸抽了出来,让沈毅确认是张敬的书信之后,当着沈毅的面烧了去。 这封信化作飞灰之后,朱抚台面带感慨之色:“说起来,已经数年没有见过恩师了,本来想留着一份恩师的手迹,思念的时候便拿出来看一看,没想到这份手迹也没有留下。” 沈毅微笑道:“中丞将来回了建康,再去寻老相国墨宝就是,以中丞与老相国之间的师徒关系,还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困于地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建康。” 朱圭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沈毅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沈毅一路把他送到了前院,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然后目送这位广东巡抚离开。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