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少年刚抬起的脚只得又放下。 或许是多年夙愿终于得偿,便想要尽情享受这成功一刻,听听败者的临死挣扎,听了太后的要求,计都并未着急,反而很好脾气地点了点头,笑着道:“你问。” 太后微微敛眉,问道:“甄画师……如今是在你手里吧?” 没料到她会问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计都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却还是点了头,说了声“是”。 却没看到他身后,目光陡然转向他的少年。 太后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所以,你与她果然关系不浅哪……当时举荐给我,我还当你们素不相识,你还骗我说她是个寡妇,可我却查到,你曾经有个相好了十年的花魁,就叫珍珠……” 计都冷笑:“你查的倒仔细!” 太后点点头。 “其实起初我并未确认她就是那个花魁珍珠,毕竟她也跟了你十年了,想着总有些情分在吧。可你当时明知我找风月庵主人画像,便没准备留她的命,你却还是把她送进宫了。若不是她的画技叫我改了主意,如今——” 太后抬头一笑。 “她早已经死了。” 计都不禁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有心想反驳什么,却又闭上了口。 跟一个失败者有什么好争吵的。 于是他只是冷笑着,有些傲然地道:“不劳你费心可怜她,待我坐上皇位,后宫的宫殿随便她挑,便是皇后之位,我也给得起。” 他的确曾利用过她讨好太后,也知道她入宫有风险,但她没有死,他也把她救出来了不是么? 他不会计较她的出身和曾伺候安王的那段事儿,等他登上皇位,她就是同样高高在上的后妃,他自会宠她一世,给她一世尊崇,让天下女人嫉羡。 他只是用她打了一个赌,而从结果看来,这个赌于她于他都有益。 他想着,心里那点儿烦躁便挥去了,只是看了看太后,心想女人果然就这点儿眼界,都死到临头了,还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么说来,太师也算情深义重了。”太后声调微微上扬着问道,眼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笑,然而那笑却让人怎么都不会觉得她所说的话是褒义。 “只不过我倒觉得,以甄画师的性子,未必会喜欢待在后宫呢!” 她轻快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着,满满地嘲讽之意,登时叫计都并不算多的耐心磨净了。 “我看,你是不想自己选择怎么死了!” 计都冷哼一声,手中长刀忽然灌注了力气,奋力一掷,长刀便如箭矢一般,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直直投向御座上的太后。 太后微笑着,不躲不避。 莲生却猛然移到她身前。 “噗!” 沉闷的刀刃入肉声响了两下。 长刀穿破穿着太监衣裳的男人的胸膛,强劲的力道又将他的身体掼向前,使他与御座上的女人面对面相拥着,而那柄余势未尽的长刀,便像串糖葫芦的竹签子一样,将两人串在了一起。 太监艰难地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女人费力地拍了拍他的手,逸出血的唇角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唉……” 转瞬便消散在了空气里。 计都冷笑一声,走上前,奋力一拔,长刀浴血而出。 漫天的血水雨一样喷洒出来,落了计都一身一脸,也将两人最后的生息断绝。 计都满不在乎地伸出脚,用力一踢,御座上相拥的两具尸体便“骨碌碌”滚到了一边。 计都脸上这才露出真切的笑意。 他走上去,抚摸着雕刻着盘龙纹的紫檀木宝座,用力拍了一下,随即,转身坐下,居高临下地看向殿下的人。 阿朗,计玄,还有许许多多跟随他攻破这所宫殿的士兵。 他们都看着他。 他笑了一声,被喷洒了一脸血的脸上血珠滴滴滚落,浸湿了龙椅下的汉白玉。 仿佛甫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从今日起,”他扬起头,睥睨着下方。 “朕,便是天下之主。” —— 甄珠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 只记得最后西边的皇宫没了动静,而太师府也没有任何骚乱,外头的护卫都还好好地守在外面。她撑不住困倦的双眼,便躺在床上合衣睡了。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外头仍是静悄悄的,不一会儿婢女走了进来,如往常一般服侍她穿衣梳洗。 她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任婢女为她梳妆。 只是,发髻才挽到一半,便有人冲了进来。 “砰!”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