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咱们放下武器,还说保障咱们的人身安全。” “放屁!”郭仲达声色俱厉地吼道:”既然已经战败,唯死而已,放下武器绝不可能!” 陆振海赶忙凑了过来,低声说:“旅座,你猜对面的头是谁?” “是谁?” “二纵冀西大队,队长……孟占山!” “什么?” 郭仲达大惊,这一消息如一枚重磅炸弹瞬间震碎了他的心,他像遭到雷击一样不动了,闭上眼睛咕哝道:“孟大哥,久违了,没想到你我兄弟在战场上相见,天意啊……” 陆振海犹豫着说:“旅座,孟队长希望我们放下武器,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他说,今日之战与昔日之抗战不同,它是内战,我们没必要为腐败的蒋家王朝卖命,不值当。” “你见到孟队长了?”郭仲达惊讶地问。 “见到了!实不相瞒,旅座,就在今天下午…… 我……我一见是孟队长……就……就忍不住和他见了一面。 说实在的……旅座,这么多年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像孟队长那样让我敬佩的共军。” “他还好吧?”郭仲达又问。 “很好!他说他非常想念您。” “唉,真没想到,他也来东北了。” “旅座,孟队长说,只要放下武器,一切好商量。孟队长还说,算投诚、算起义都没问题!他让我带个话,你难道还信不过他吗?” 郭仲达沉默了,他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他的眉毛低垂,一只手按着枪套,另一只手按在激烈跳动的胸口上。 见郭仲达无语,陆振海又补充道:“旅座,孟队长还说,您是抗战功臣,于国有功,他绝不希望您成为阶下囚!” 郭仲达的眼皮跳了两跳,突然问道:“震海,你也希望我放下武器?” 陆振海的声音有些颤抖:“旅座,我只想说,我憎恨战争!渴望和平!” “跟共产党和平,就是向共产党投降!”郭仲达严厉地训斥道。 “可他们得人心!我们不得人心!”陆振海竟然争辩起来。 “你荒唐!糊涂!”郭仲达怒了,一双眼晴怒视着陆振海。 陆振海忽然就激动起来,泪珠在脸上急速地滚动: “旅座,我是死到临头的真心话!此时此刻,是我一生中最清醒的时刻…… 旅座,你看看吧,党国江山日下,彼此勾心斗角、互相倾轧!而人家共产党却上下一心,团结一致! 唉,党国的败亡,已是早晚的事。” 郭仲达给他说中了心事,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仰天长叹,“唉,我又何尝不知?……可是,周长官待我不薄,如今大势已去,唯有以死相报……” “旅座,你糊涂啊!连周长官都投降了,整个沈阳城中,除了青年军二零七师以外,已经全部放下了武器。” “那又如何?身为军人,投降是耻辱,我郭仲达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陆振海一反常态地继续劝解道:“旅座,我知道您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同样,您也知道,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可是,人家孟长官说得好!这不是抵抗异族侵略的战场,而是内战!身为军人,在自己的国土上和自己同胞打得你死我活,那是军人的耻辱! 我们不怕牺牲,但不能枉作牺牲!留下有用之身,将来还能有所作为。” 郭仲达愣了,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无数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回旋,他的内心正在做激烈的搏斗。 他觉得孟占山说得有理,可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仍在作祟,良久,他长叹一声:“唉,大势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