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我三姐姐随身佩戴的玉珏不见了,我正带人帮她找呢,嫂嫂你不知道,那块玉珏对我三姐姐可重要了,当年若不是有那块玉珏在,我三姐姐说不定还——” “找不到就别找了。”王朝云乍然出声,面上焦急褪去,重归云淡风轻,眉间带着三分不耐,“总不过是块玉罢了,丢了就丢了。” 贺兰香思忖一二,道:“君子无故,玉不离身。旁的倒还好说,若是佩玉不见了,还是找到为妙。” 谢姝附和:“就是就是,嫂嫂说的对,三姐姐你可别忘了,这块玉还是你出生那年,舅母特地给你打出来的,戴了这么多年,若是突然不见了,舅母肯定会伤心的。” 王朝云表情稍有动摇。 贺兰香问谢姝:“那玉珏长什么样,是在何处不见的,我也带丫鬟帮你们找找。” 谢姝用手比划,回忆着道:“羊脂玉打的,上面有浮云纹,还有琅琊王氏的虎首图腾。应该就在这一片儿,因为我记得三姐姐从殿里出来时,玉珏都还是在腰间挂着的。” 贺兰香看了看周遭地形,点着头道:“八成是被哪片草给掩住了,人都分散开,再仔细找找便是。” 谢姝应声,将一众小姐妹三两一组分好,东西南北各去几个,沿着草丛叶堆认真找起玉来。自己则和贺兰香一起,沿着王朝云走动过的园中小径细细找去。 贺兰香后知后觉,发现郑文君和王氏还没回来,便问了谢姝一嘴。 谢姝道:“原本是回来了的,但舅母好像是有事情与舅舅商议,二人便又往广元殿偏殿去了,我娘怕他俩吵起来,便也跟着过去了,等着好劝架。” 贺兰香深感讶异,“王夫人与王提督也会吵架吗?” 若她没记错,郑文君当年对诗招亲,为了嫁给王延臣,可是与整个家族闹翻了的,王延臣这些年对郑文君也是一心一意,未曾出过纳妾之闲言,膝下儿女皆为正妻所出,每一个都视若珍宝。就连昔日王元璟看守宫门不济,致使刺客入宫行刺,也是王延臣亲自顶罪将儿子保下来的。 这样的夫妻,也能有架可吵? “唉,”谢姝学王氏叹气,故作老气横秋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的锅底都不干净。我只记得在我小时候,舅舅和舅母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后来不知哪一年开始,两个人看见对方便要冷脸,也不知我舅舅是干了什么,把舅母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都给得罪了。” 贺兰香内心小起波澜,但无法对别人家的家事指手画脚,便沉默以对,专心找起玉来。 她只顾脚下,不提防便远离了人多之处,还与谢姝走散,身后只细辛春燕两个丫鬟。 周遭灯影越来越昏暗发沉,点点萤火点亮在草丛,像一个个小灯笼萦绕在她眼前。 贺兰香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一边找玉,一边用手扑起萤火虫。 她上次见这小东西,还是在去年中秋前后,谢晖知道她喜欢,亲自跑到后花园捉到半夜,被蚊子叮咬了一身的包,也只得了寥寥十几只,放在帐子里,飞来飞去的,像困了一帐的星星。 不过这“星星”属实脆弱,仅亮了一夜,次日天亮便死个精光,她守着尸体哭了很久,泪水比临安梅雨还多,谢晖安慰她,说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他还会再给她捉。 她那时很不以为然,觉得明年太遥远,什么时候能等到明年。 如今才发现,其实时间转瞬即逝,一年或是十年百年,兴许都只是短短一瞬,但人没了就是没了,跟死去的萤火虫一样,再也亮不起来了。 贺兰香渐渐发起怔,眼神直着,定定望向飞舞在花丛草叶间的点点萤光。 细辛看出她神情不对,轻声唤她:“主子?” 连唤了好几声,贺兰香总算有所回神,抬头长吸了一口秋夜凉爽的清风,又将气呼出,仿佛呼出一口郁结,嗓音淡漠无波:“我没事,继续找吧。” 她低头打量脚下,连带两个丫鬟也随她专心盯向地面,并未留意前路。 忽然,一只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贺兰香顿住步伐,还未感到惊吓,便见那手的掌心里躺着一块圆环玉珏,玉珏质地润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