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还有堆积如山的卷宗亟待处理,周天行却没有了半点心思,他心烦意乱的用手捏了捏眉心,看向墙角的沙漏,开始怔怔出神。 脑海中,时不时显现着白日里萧予绫绝望而冰冷的表情;耳边,萦绕着她控诉的话语。 “我一直一直,将你奉若神灵,觉得能遇上你是上天对我的厚爱,觉得自己必须好好珍惜你、仔细对待你。可现下才发现,其实你根本不在乎我的珍惜,更不在乎我的情意。因为,在你的心中,我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这话,如同巫师口中的咒语,紧紧箍住了他的胸口,让他莫名的绞疼。 一颗棋子而已,一颗棋子而已! 他放下狼毫,举步走到屋外,侍卫见状悄悄尾随其后。 他摆了摆手,道:“尔等下去吧,本王想独自清净一会。” 待屏退了左右,他却找不到一处可以散心的地方,索性束手在空旷而幽静的院中站立,举目看向天上皎皎明月,无端端觉得萧索和孤寂。 萧索?真是个奇怪的想法,在炎炎盛夏,又是深夜之中,为何会萧索呢?又不是秋风扫落叶的季节! 他觉得自己真是伏案操劳太久,须得再多散散心,竟然如同无聊的妇人一般,对着明月伤春悲秋。 他出了院子,又从侧门进了院子,不知不觉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抬首看去,霍然发现走到了萧予绫所居住的阁楼前面。 此时,阁楼的房门紧闭,窗户上没有光亮,唯独在外廊飞檐下的灯笼依旧在噼啪闪亮。想来,阁楼中的人,已经酣然入睡。 周天行踌躇片刻,很想进去看看她,但是又怕进去后不但扰了她的清梦,还要再次面对她冰冷的眼神。 站立良久,一股莫名的怒气从他心中升起,这诺大个咸阳城,寸草寸瓦都属于他,包括眼前的阁楼,和阁楼里的人。 在他的地方,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见谁就见谁,何需畏首畏尾? 思及此,他举步上去,猛的推一下门。 可惜,门已经拴好,只发出了一声突兀的响声,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他的勇气和任性,就如同他的人一样,被门全然挡住。 他垂首,有些气馁,然后如同孩子般无措,悻悻然收回了手,转身离去,继续应付桌案上面堆积如山的折子。 这一忙,便忙到了天际放亮。 守夜的侍卫悄悄推门进到书房,道:“王爷,您一夜未合眼,不如现下回屋休息一会?” 闻言,他方才发现,竟然是一宿未睡。好累,不止是身体累,心也有些累! “传本王的意思,今日议事免了,没有重要事情不要来打搅本王。”这一张嘴,才发现嗓子已经沙哑,声音干涩而刺耳。 “是!”侍卫应下,又道:“王爷,要不小的先吩咐厨房为王爷备碗热烫?” “退下吧,本王不饿!” 侍卫有些犹豫,还欲再劝,可对上他眉宇间的不耐烦,忙行了礼,悄悄退下。 半个时辰后,房门再次被打开,他听到了吱留的开门声,感觉有人走进了书房,隐隐蹙眉,却没有抬首。 忽然,一碗热腾腾的粥出现在他的面前,十分无礼而霸道的压在了他正在批阅的折子上面。 他怒,抬首就呵斥道:“大胆,本王不是说了……” 话,因为看清来人,戛然而止。 他错愕,心底的阴霾却如同遇到了强风的乌云,瞬间消散,进而眼含笑意,道:“阿绫,怎么是你?” “方才听闻院中下人说王爷通宵达旦,却不愿意吃东西。恰巧今日无事,便到厨房熬了碗热粥,也不知道合不合王爷的口味。” 他有些受宠若惊,在昨天她那样伤心,说了那般话之后,她竟会主动来示好。他连连点头,道:“合口味的,合口味的,这粥,闻着就很香。” 他甚至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