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免得再生事端。 所有的女眷被禁卫送出了皇宫,卓琏坐在马车上,抻着头频频往回望。 一路上,她提心吊胆,也不知桓慎受伤没有,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就算进了店里,她双颊唇瓣仍无半分血色,这副憔悴狼狈的模样前所未有,将呆在院里的桓母瞿氏吓了一跳。 “琏娘,你裙裾上怎么还沾着血点子?慎儿呢?” 桓母用力拉住她的手,由于太过紧张的缘故,妇人掌心渗出一层细汗,无比粘腻。 “宫里出了事,在我离宫之前,乱象已经遏制住了,约莫要不了几时行之就会回来了。” 听到这话,桓母稍稍松了口气,眼中的忧虑并未消失。扫见儿媳满是疲态的面颊,她摆手催促道:“你忙了一整日,又受了惊吓,快回屋歇着吧。” 卓琏也没推辞,前世她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不假,但无论是在奉天还是北平,都没有这么多的尸体出现在她面前。那些侍卫们伤痕累累、死不瞑目,摘星楼正殿中也被血水浸染,鲜红刺目至极。 只要回想起这幅画面,她仿佛坠入冰窟之中,骨头缝里都渗着一股寒意。 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房,卓琏倒头就睡,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睁眼时,天都黑透了,她什么也看不清,鼻前却翻涌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头晕目眩。 狠狠咬了下舌尖,待双眼适应了卧房的黑暗,卓琏才辨认出自己床头立着一道人影,瞧那高大健硕的身形,不是桓慎还能有谁? 第82章 卓琏一阵僵硬, 猛地坐直身子, 伸手将半遮半掩的床帐掀开些许,即便如此, 她依旧看不真切男人的模样, 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些轮廓。 “方才形势极为惊险,你可受伤了?” 即使她拿到了放妻书, 但内心却仍把自己当作桓家的一份子,这点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关怀亲人也是常情。 “受了点轻伤, 早就包扎好了。” 一靠的近了, 桓慎就能闻到那股浅淡的甜香,仿佛春夏交替时吐露芬芳的花蕊, 又娇又嫩,让他心底涌现出几分想要侵占的念头,恨不得将眼前人一口一口吃进肚里。 卓琏没有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她连绣鞋都顾不得穿,赤着脚就下了床, 用火折子将油灯点亮,而后才回过头打量着身后的男人, 见他高挺的鼻梁上溅了些血点, 衣衫也像被水浸透了那般,湿淋淋贴在身上,散着浓重的血腥味。 脑海中回忆起那副可怖的场景,卓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脚趾蜷作一团。 她一双足长得很小,成年男子的巴掌可以完全将之拢入手心,桓慎眼中似燃起了熊熊大火,能将一切事物都焚烧殆尽。 他嘶声开口:“白日里天气虽热,但地上又湿又潮,千万别受寒了,否则还得灌上一肚子苦药。” 边说他边按住女子的双肩,让她坐下,随即从身后捞过绣鞋,钳住光润的脚踝,一点点往里塞去。 卓琏脸红得好似滴血,她想要缩回脚,但碍于青年受伤的缘故,也不敢使出太大的力气,抽了几次都无果,憋闷地道:“你快放开,现在成什么样子!”生怕惊动了店里的长工,她声音压得极低。 桓慎没有答话,板着脸将绣鞋穿好,而后坐在圆凳上,倒了盏冷茶润喉。 “先前柴朗经常来酒肆,你少与他接触,如今东宫倾颓,宁平侯府也受到牵连,难保不会生出事端。” 卓琏微微颔首,杏眼瞥着桓慎的胳膊,发现那里的衣袍被割破了一大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凑上前看了看,“除手臂外,还有别处伤到了吗?” “没有。”桓慎眸光闪烁,自上而下地端量着卓琏,女子眉眼处透着些许紧张,纤长浓密的眼睫也跟着颤了颤,不由低低笑了。 “琏娘,还没回京前我就想明白了,我桓慎这辈子想娶的只有你一人,你不愿嫁也没关系,反正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眼下说这些还为之过早,我没考虑好,再、再等几日吧。”卓琏刻意转移话题,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何打算,只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桓慎站起身,两手撑着光滑的桌面,黑眸盯了面前女子好一会儿,在看到白皙鼻尖渗出点点汗珠时,心头不由一软,也没有继续逼迫的意思。 “罢了,左不过是一辈子跟你耗着,我还等得起。” 卓琏将挂在木架上的巾子取下,轻轻擦拭着颊边的汗水,她心跳得极快,连桓慎是何时离开的都没注意。 嘴里又干又涩,她兑了碗盐水漱漱口后,脑袋仍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没过片刻便睡着了。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卓琏又回到了民国,这座她呆了整整二十年的酒坊,此时竟然败落了,不止没人酿酒,院子里还长满杂草,不少乞丐缩在屋里避雨,好似看不见她一样,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