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琏将桌上的残羹冷炙都倒进木桶中,姣美面庞似是蒙着一层寒霜,神情并不算好。 “若儿媳没猜错的话,柴朗这么做原因有二:其一,文人墨客都爱饮酒,他身为太子侍读,出入皇宫的次数不少,与光禄寺的人很是熟稔;其二,他怕是见过卓玉锦。” 按照原本的剧情,卓玉锦最后会嫁到宁平侯府,可惜成亲的对象不是柴朗,而是他兄长柴誉。 “难道事情跟卓家有关?”桓母语调拔高。 卓琏轻轻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真没有半分瓜葛,凭柴朗的身份,也不至于跟咱们酒肆过不去。” 柴家是勋贵,跟普通的商户哪能有什么牵扯?正因如此,众人才会将错处归到桓家酒头上,认定是这家酒肆本就不堪,才会引发阵阵恶名。 还没等他们将前堂收拾干净,突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卓琏循声望去,看到一名模样清俊的男子站在门槛处,手里拿着折扇,略微上挑的凤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 “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池忠赔着笑脸道。 那人并没有回应,自顾自走进堂中,扫见卓琏的容貌时,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问:“你就是桓卓氏?” 将抹布扔回盆子里,卓琏挺直腰杆,缓缓颔首。 “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很早以前柴朗就从卓玉锦口中听说过桓卓氏这个人,想起她曾经做过的事情,脸色不由一沉。 “清无底虽是出自前朝诗人之口,但仅论名字,未免与清风啸太过相似了,难道你不觉得羞愧吗?”由于先入为主的缘故,他的语气实在称不上好。 即使青年没有自报家门,听到这一番话,卓琏也猜到了他的身份,定是柴朗无疑。 “敢问公子一句,您可曾尝过清无底?” 见桓卓氏不答反问,柴朗眼底的不满之色愈发浓郁,“喝过如何?没喝过又如何?” “小妇人一家从汴州赶到京城,还不等站稳脚跟,店里售卖的清酒就被良酝署的大师评为最下等的猥酒,脏水不断往身上泼,到底是我们厚颜,还是那些大师沽名钓誉?” 就算柴朗出身不凡,卓琏也不怕与他对上,京城附近的杨梅瘟是靠着人中黄丸以及清热解毒汤控制住的,德弘帝爱民如子,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既然如此,与宁平侯府的公子争执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桓芸也是个伶俐的,这会儿拎着酒坛子走上前,将澄澈透明的酒水倒进碗里,小声说:“公子,清无底品相是好是坏,必须尝过才能分辨。” 小姑娘还没过十一岁的生辰,又生得面嫩,看上去就跟八九岁一般,即便柴朗对整个桓家无半分好感,也不会为难一个孩子。 他瞥了眼淡青色的酒液,端起瓷碗饮了一口,俊脸上的不耐顿时凝固住了,面色忽青忽白,变幻莫测。 跟在柴朗身畔的小厮见状,还以为酒里有毒,急急道:“公子,可是身体不舒服?奴才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 青年咬紧牙关,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卓琏扫也不扫他半眼,抬手把酒坛盖好,淡淡说道:“您身份高贵,想来喝过不少好酒,应当知晓,就算清无底达不到齐中酒的程度,也不该被归到最末流的猥酒。” 在柴朗看来,桓卓氏心机颇深,手段也十分狠辣,否则哪会唆使那些混混去卓家砸店?但无论她品行如何,说的话却颇有道理,清无底质地上乘,比起普通的浊醪强出百倍,酒录的评判确实有失公允。 “公子为何不说话?” 卓琏故意问了一句,也没打算得到柴朗的回答,反而冲着桓芸眨眨眼。 “芸儿快回去吧,福叔熬了雪梨汤,天气逐渐热起来了,喝些汤水也能降降火气。” 小姑娘乖乖应是,又对着母亲甜甜一笑,便忙不迭地跑走了。 桓母瞿氏等人都在前堂中,感受到她们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柴朗咬了咬牙,心底涌起阵阵羞恼。 “桓卓氏,酒水之事暂且不论,你为何派人去卓家闹事?” 杨武本是军汉,即便他离开军营的时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