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都没有闭上眼睛,他看着祠堂之上苏如慕的灵牌,这让他的感情十分复杂。 他的确不明白苏如慕为何要这般做,又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自裁在深渊封印前。 四大家族以前又到底谋划过什么,苏如慕曾经告诉他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今他跟其他三大家族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其他三大家族必定不会短时间内接纳他,说不定四大家族还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僵硬期。 那么,难道这才是苏如慕想要看到的? 想要看到四大家族决裂? 苏灼不明白,他的确不明白。 纵使把这些事情都放在一边,其他事苏灼也不明白。 比如一向疼爱他的父亲,为何要将他送去临渊仙宗,而在他从临渊仙宗回来后,又为何要将他逐出家门。 明明他才是朱雀后人,他是真的,苏灼吐出一口气,神色有些疲惫。 父亲,你可能不知,我曾很是敬重于你。 安静的祠堂里,苏灼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又很轻,仿佛随风而散。 此刻苏灼脑海里回想的,竟还是孩童时的那些时光。 他记得的,他小时性格不像这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骄纵,因为那是苏如慕一手纵容出来的。 是的,苏如慕纵容他,几乎到达了溺爱的地步。 只要他要的,苏如慕就一定会给他,只要他想的,苏如慕就一定会满足他,他自小无母,最亲近之人便是苏如慕。 在他的心中,苏如慕始终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直到上一世,他被临渊仙宗送回家中,他也亲眼看到他的父亲,是如何一步又一步的远离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他并非苏家的子嗣,冰冷着神色将他赶出家门。 那时的苏灼什么都不懂,虽然那些年他跟苏如慕关系疏远了不少,但在他的心里,对方仍是他的父亲,他始终是信赖着自己父亲的。 父亲,那日验血,我曾期盼过你能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这世上只有我是你的孩子,我们才是血缘一脉。 可直到一切结束,我都没能等到你看向我的目光,然后你说,逐出。 我曾想过,你或许从未将我当做你的儿子,你只是需要一个血脉延续之人,那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我。 我记得的,那日你冷漠的神色,仿佛我于你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仿佛数年的父子之情只有我当真了。 现在我明白了,我也再不会奢求任何不该奢求之物了。 苏灼抬起头,他看向苏如慕的灵牌,仿佛终于将多年压抑在心口的那抹怨气都吐露了出来。 在临渊仙宗之时,他最多被人排挤议论,剑尊也只当没他这个人罢了。 但回到家中后,他才真正明白被亲人叛离是什么滋味。 那才是真正斩断苏灼最后一丝念想的根源。 他敬重了数年的父亲,不认他,他不禁想问,这数年的父子之情到底算什么? 是因为他沉默寡言,所以就可以被忽略轻视吗? 而这一世,他还来不及问清楚,苏如慕就离开了。 留下这样的一个苏家放在他的肩上,他不禁也想要问问苏如慕,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是他做得不够好?还是不够信任自己? 那这数年来,到底把他当成什么? 没想到的是,他上一世的师徒之情太过淡薄,这一世的父子之情,更加淡薄。 苏如慕已死,这世间再也没有苏如慕了,他没有父亲了,再也没有了。 无论是不甘还是复杂,无论是怨恨还是敬重,此刻都没有了任何意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或许这一世都得不到了。 因为苏如慕死了。 苏灼目光微动,眼眶处湿润一片,最终低下头,闭上了双眼。 从这一刻起,苏家只有他了。 苏家还需要他,他是唯一的朱雀之后了,他还不能停下。 等解决家中琐事后,他还要去找到上一世的沈笑天,然后将命势抢回来,接着再进入祖墓之中开启第三扇门,看能不能找到下半部无情道功法,再利用雀血翎羽达到半神修为。 苏灼不敢停下来,一步都不敢停,因为他总感觉,修真界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灾难。这种预感让苏灼很是不安,一直以来,苏灼都未曾彻底安心过。 他太清楚弱肉强食这个道理了,如果他没有足够自保的能力,那么此刻的他,便是仍人宰割的鱼肉。 如果他没有突破到分神修为,那么今日在灵堂上,他连一战之力都没有,甚至连出口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他弱小,弱小到几乎别人动动手指都能制服他。 想到此,下意识的想到了临渊仙宗里。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