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解释那天他为什么对自己视而不见? 向荣一笑:“是,在等你,本来想跟你打声招呼再走。” “那看来不是我自作多情了,只是当时没领会意图,所以才跟朋友先走了。” 周少川说着,顿了顿,似是揶揄,又似是一语双关:“主要是没想到你还会“打招呼”,我以为你最擅长的应该是一声不吭,拔腿就走。” 这机锋打得太直白了,直听得向荣汗毛倒竖,适才那股如坐针毡,渐渐演变成了坐立难安,他没法在若无其事的装模作样下去了。 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他把双肘撑在膝头上,继而强迫自己看着周少川,一字一顿地说道:“对不起。” 三个清晰有力的字快速滚过舌尖,眼神却终不免流露出几许黯然,但毕竟说出了口,后面的话也就能自然地流淌而出了:“当然道歉没有用,没法抵消我当年做的那些混账事,也没法抵消你经历过的那些……我不敢奢求你原谅,唯一能做的就是有多远滚多远,从今以后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希望看不见我这个混蛋玩意儿,你能彻底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往后,总能遇见更好的、也更值得的人。” 他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这么说,目光中也携带有十二分的真诚,倘若不是周少川太了解这个人,只怕也没发透过这份真诚,看穿此时此刻,他心里隐藏着的歉疚、惶恐,以及……不舍。 这番话其实说得很实在,也算够体面,符合周少川一贯欣赏他的那股子北京小爷样,只可惜,没有一个字是周少川真正想听的。 诚如向荣自己所说,道歉还有个屁用?都到了这会儿,此人竟然连自己应该做什么都完全不知道! 周少川在无力气苦和失望纠结间徘徊了五秒,赶在自己被气笑之前,他开口:“也没你说得那么夸张,我在北京相熟的人不多,你算一个,未来我会在这待一段时间,所以你还用不着急着消失,这方案不好,有没有pnb?” 向荣俨然已经豁出去了,披肝沥胆似的讲了一段肺腑之言,说完,浑身上下恨不得全都纠在一起疼,坐在那儿,像是个等待法官宣判的濒死囚犯,但凡周少川点头说上一句“好,你滚吧”,那绞刑套就算是彻底勒在他脖子上了。 谁知人家来了个不接受,反而要求他再想一个b计划……向荣和死刑擦肩而过,被剧烈起伏的情绪弄得头昏脑胀,血流都不畅了,咬着牙缓了半天劲儿,才强努着精神说:“那……要不我补偿你?” 说完自己先愣住了,这是什么厚颜无耻的对白呢?简直把他小半辈子的脸全丢光了! 周少川倒是无可无不可,一脸无动于衷地看着他,问:“说具体点,怎么个补偿法?” 向荣十指交扣地放在两条腿间,一时间还真有点麻爪儿,全天候灵光的脑袋瓜也不转了,因为实在想不出周少川的生活里还能缺点什么? 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结果,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往下跳了。 好在周少川没有勒令他滚出他的生活,这就足够他谢天谢地好一阵了,巨大的感激湮灭了其他情绪,他呼出一口气,斟酌着说:“工作上能用得着我的地方可能不多,但只要有,你随时说话,生活上……我对北京还是比你熟一点,你有需要,我随叫随到,剩下你看吧,要是还少什么,你吩咐一声,我都给你办齐备了。” 万事俱备,就少一个缺心眼的男主人,正坐在那儿跟我玩退避三舍呢,周少川默默地想,无语半晌,回味着“随叫随到”这四个字,也算是体味到了几分迁就和义无反顾,心口慢慢地缩紧,再度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