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俞秋月满不在乎地从茶几上端了属于自己的茶杯,等着看自己的母亲还有什么话要说。 亲子鉴定和其他文件都是她和俞明烨的特助一起仔细核对过的,明面上绝对找不出什么破绽来,至于之前被泄露过的那份鉴定报告,已经因为“标本被污染导致匹配失误”的原因被鉴定机构销毁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仅仅凭她四哥的一面之词,要让人相信霍言确实是严亦航的私生子,实在不太有说服力。 可证据这种东西,谁都有办法作假,她的母亲是否相信证据的真实性,仍然看她自己心里怎么想。 俞家的女主人从来不走寻常路,相信或不相信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她没再理会自己针锋相对的一双子女,甚至也没去问俞明烨,而是转向霍言,把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他。 “霍言,”她问,“你真的和严亦航没有任何关系吗?” “我不认识他。”霍言说。 老太太盯着他看,一双眼睛虽然难掩老态,却锐利得像能看进人心里,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她问霍言:“如果你不认识他,那他的律师为什么会在你成年后定期给你转账?” 霍言抬起头,不避不让地和她对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那张卡的钱,他一分一毫都没有动过,甚至连流水都没查过,只有每个月的账单通知告诉他又有那么一笔钱进账,像个定时闹钟,让人厌烦。他既没有取用过,也没有退还过,这笔钱的存在可以说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不承认也完全说得过去。 可对方并不相信他的话,甚至在追问时补充了细节:“在认识明烨以前,你过得并不宽裕,还要到咖啡店去打工维持生活,这么大一笔钱进账,你真的不知道……” 霍言突兀地开口说话,打断了她的“合理臆测”。 “您是想说,我和俞明烨在一起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因为严亦航是我的另一个父亲,我要为他向俞家复仇,对吗?” 老太太被他打断,不太高兴地皱起眉头,正想说什么,霍言又道:“恕我直言,您未必太看得起俞家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没礼貌地对长辈说话,无论从年龄还是辈分看,眼前的老人都毫无疑问是他的长辈。但对霍言来说,俞家几乎所有人都像蜗居在朽木里的蛀虫,思想被禁锢在俞家这个庞然大物里,已经从根子里烂掉了,再也不会用正常人的方法来思考问题。而她视若荣耀想要维持光鲜的这个大家族,在霍言看来其实什么也不算。 “我选择跟俞明烨结婚,和他进行终身标记,和钱或者别的什么人都没有关系。”霍言说,“这是我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原本没有必要拿到您面前来说,但既然您是这么看我的,那我也有话直说——俞家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是俞明烨而已。”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今天只需要扮演一个沉默的人偶,什么也不需要多说,俞明烨和俞秋月自然会解决一切。可事到如今,严亦航分明已经成了一个幌子,他再什么都不说,在对方眼中早晚也会变成别有目的的人。 她从心底里瞧不起霍言,霍言是知道的,从上一次来时他的心知肚明,这位老太太有限的善意完全来源于他肚子里的孩子。她可以攻击霍言的任何方面,长相条件甚至家世专业,这些都是客观因素,想要挑刺总能找出来,可她质疑他和俞明烨在一起的目的,霍言不能接受。 “如果您认为他会选择一个别有目的的人,那么您也太小瞧自己的孙子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