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聊到吃完午膳才作罢,小堂妹累得在祖母榻上睡下,她便和老夫人道别回到自己房里。 可一进自己的院子,她彻底傻了眼,以往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下人们,纷纷站在门口,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热情地喊着:“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顾双华没忍住打了个寒碜,勉强回了个笑容,一直到走进屋子,那几人都围着她不断嘘寒问暖,她习惯了以往的冷清,这时还真觉得挺不适应。 好不容易把热情的丫鬟婆子打发走,总算长吐出口气,接过宝琴递来的热帕子感叹道:“想不到我出去几日,府里竟有了如此变化。” 宝琴一撇嘴,道:“哪里变了,还不是照样跟高踩低、趋炎附势,若不是小姐你在太后寿宴上得了陛下青眼,又被封县主,又被公主认作义女,他们又怎会如此巴结。” 顾双华用帕子按着额角,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侯府里,若论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只怕没人比她体会的更多。 可她未曾想到,今日的事只是个开始。 从第二日起,侯府便没断过登门提亲的人,官媒私媒济济一堂,拿出生意人的架势,连说带吆喝将雇主吹上了天。 邹氏被吵得头疼,把袖子一甩,说三小姐的事自己这个嫡母管不上,全交由老夫人定夺。 这么一来,倒是为难坏了一心为孙女着想的老夫人。 于是她逮到顾远萧在府里的时候,选了几个自己中意的世家子,想让他给些意见,谁知这孙儿竟将那些拜帖一甩,冷着脸回道:“祖母不必费心了,依我看,这里根本无人配得上三妹。” 老夫人可不乐意了,她花了整整一天时间,选了这几个家世能与侯府相当,平素也找不出劣迹的世家子,怎么就被批得一无是处,于是敲着桌案道:“那你倒说说看,双华今年已经十七了,若错过了这次的机会,总不能一直不嫁人吧。” 顾远萧摸了摸鼻子,十分冠冕堂皇道:“祖母你想想看,这群人之所以来向三妹提亲,无非都是看在她是公主所看重的人,想借着她攀上公主府或是魏将军的关系,若是真心对她,为何早不提亲晚不提亲,非得在公主将她收为义女后来提。” 老夫人想想也有理,可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几位青年才俊,又觉得十分可惜,道:“不管为了什么都好,只要对方品性没问题,也是能托付终身之人。” 顾远萧一瞪眼:“祖母怎么知道他们品性?” 老夫人也怒了:“莫非你就知道?” 见顾远萧不答,她拉长了音又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京城里,有谁是配得上你这三妹的?” 顾远萧被问的语塞,心虚地端起杯茶道:“总之这事祖母就莫要操心了,双华迟早会遇上一门好亲事。” 老夫人斜眼瞪他,可知道这个孙儿向来说一不二,看来孙女这次注定没法嫁出去了,于是叹口气赌气似的挥手道:“罢了罢了,我这个老太太不管了,就等着看你这个做哥哥的能给她找个怎样的好夫婿。” 她不痛快,顾远萧心里也堵得慌,没想到帮妹妹出了次风头,竟引回一堆饿狼,差点把自己给坑了,看来那件事必须得加快去查,不然一个没看住,妹妹可就成了别家的了。 另一厢,顾双华不知自己被搅黄了婚事,正在卧房里让宝琴帮着选样子,想要绣一只荷包。 她绣工一直算不得好,幸好邹氏也不像对姐姐一样盯着她学,平日里也就懒得去做这些女红。可她回府后想来想去,哥哥这段日子帮了自己那么多次,若是亲手绣一只荷包送他,想必能让他开心。 于是她让宝琴准备好绣绷和彩线,刚试着戳了几针,顾熏儿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脸贼兮兮的表情道:“堂姐,我有个大哥的秘密,你想不想听。” 顾双华一听眼眸都亮了,赶紧把针线收好,靠过去问:“是什么事?” 顾熏儿贴着她的耳朵道:“我偷听到娘亲给大哥说了门婚事,是太常寺苏少卿家的庶小姐,过两日大中寺开一场筵讲,那位苏小姐也会去寺里住几日,大哥想趁这个机会,到那里去相看相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