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诗就不错了,怎么还苛责她用得对不对。 他笑笑,再也没纠正她这掉书袋子的行为。 身体一天比一天康健,日子却一天比一天乏味。 前路迢迢,晦暗无期。 也或许根本就没什么前路。 澹台修弥时常觉得,他是一截早就了无生机的枯枝,被花匠催生了新叶,却怎么都无法长出根。 阿姊……上次见过她之后,他仿佛最后的执念都已经了却。 她既已另嫁他人,救他也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弟弟…… 她这般无情,他又何必这般执着于往事不放手。 你若无情我便休,往事如昨易白头。 最开始发现他长白发的是香儿。 那日是立夏,夜里刚下完一场雨,屋门口青竹郁郁,是几欲要滴落的苍翠色。 香儿推门而入,在门口就已经开始大声说话,吵醒正眠的修弥。 “公子,宫里来人了……” 绕过屏风,她未出口的话就哽在了喉间,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了?”修弥支着身体坐起来,倏然看到一缕灰白。 原本的墨发全然褪色,失了光泽。 他一时无言。 “奴婢,奴婢去找郎中……” 香儿慌里慌张地往外跑,跑了几步又绕回来,道:“宫里来了几位公公,说陛下来旨了……奴婢先伺候您去接旨罢。” 郎中讲的话一点不差。 除却一座六进宅院,千亩良田,还赐了一个安乐公的爵位。 安乐公。 几位内侍里头有个长得最高的,面白无须,瞧着就一副刻薄相貌的,弯腰下来给他整理了有些歪了的玉冠,方才恭贺他:“安乐公,陛下赐您安乐封邑,盼您往后平安喜乐,顺遂无忧。阁下尊邸现下已修缮完成,毗邻武侯府,钦天监已择好良辰几日,下月初六,您便可乔迁新居。” 澹台修弥跪地领旨谢恩,接了内侍递过来的漆金镶玉的革带,面上没什么喜色。 毗邻武侯府。 若是搬过去,可不得天天跟云舒做邻居。 岑营他岂能心安? 瞧见修弥轻薄武侯夫人的那位杂役怕是早就给岑营报了信,他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岑营派来的刺客,真真是沉得住气。 香儿给内侍们一人塞了一锭元宝,内侍们纷纷摆手拒绝,留下圣旨和地契封邑便走了。 下午,又有人送来一个黑檀宝盒,里面装着两只百年老参。 香儿喜滋滋地拿着宝盒,取了支人参出来,要给修弥拿去做药膳补身子。 “是司礼监刘蒙刘公公派人送来的,他听闻公爷一夜白头,上了心,一回去就差人送了这老参过来,说权当做乔迁之礼。”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