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过来坐着。”祝煊与她轻声耳语一句,扯着那细腕子在椅子上坐好。 沈兰溪气鼓鼓的依旧不平不忿,“他骂你!” 祝煊无奈笑了下,“听到了。” 安抚了这炮仗一句,他才侧头给了阿年一个眼神。 “抓过来!”阿年得了命令,喝道。 方才还骨头比嘴硬的几人,被压着排排跪好。 “辱骂朝廷命官,杖责二十,偷盗之罪,杖责二十,行刑。”祝煊正襟危坐,不疾不徐的道,只那宽袖遮掩之下,握着一方软玉。 似是满意了,那滑腻的小手乖顺的窝在了他掌中。 方才还空空的院子,忽的从黑暗中出来几人,一言不发的拽着那些不甘愿的人受罚。 板子杖在皮肉上,声音沉闷,只那受刑之人知晓有多疼,哭爹喊娘的叫嚷声此消彼长,扰得打更人耳朵疼。 沈兰溪瞧瞧倚到祝煊身上,在这背景音中与他耳语出主意道:“不是修屋子缺人嘛,既是他们没事做,便差去搭建屋子吧,肚子里的粮食总不能白吃。” 这个时节,百姓都忙着种田,虽是知晓再过几月天气就会凉下来,但也着实是抽不开身。 未雨绸缪,碰巧遇上这般闲人,何不加以用之? 祝煊眼神一动,扭头细问:“可要发银钱?” 沈兰溪点头,“银钱是要给的,你前些时日从各个寨子的土司那儿收来的银子不是还没用?去让人打听打听,城里那些搭房子的泥工瓦匠每日赚得多少银钱,可给他们八成,但若是做的不好,或是应付差事,那这银子便可省了,若因身上没银钱,再行偷盗之事,就可以抓他们进牢里过冬了。” 前面那些话,祝煊认真听着,不时的应和一声,听到后面那句时,无奈的扯了扯唇,训斥似的道:“别与澄哥儿学,凡事有律法可依,哪里就直接送进牢里了?” 沈兰溪轻哼一声,睥睨的瞧他,“那你今日还把那些来家里闹事的人关进了牢里?” 祝煊抿了抿唇,不吭声了。 原是罪不至于进大牢,但那些个人去与她闹,吃些苦头也是罪有应得的。 一顿板子打完,耳根终于清净了,沈兰溪打了个哈欠,问:“回府?” 祝煊‘嗯’了声,起身走到那已无力骂骂咧咧的‘大哥’跟前儿,“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间,当行得正做得直,若是行鸡鸣狗盗之事,便配不上他们全心的依赖,与那一声大哥。” 刑凳上的人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赤红,死死的瞪着他。 祝煊略挑眉梢,“怎么,觉得我说得不对?” 男人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了祝煊脚边,“你们勋贵人家,金瓜子儿扔着玩儿,我们呢?我们干活儿累死,一年到头赚得银子也只填了你们的口袋,同样是人,凭什么老子就得你们当牛做马!” 字字泣血,祝煊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里山路闭塞,土司土官当道,民意民声难达圣听,一代又一代的人,重复着同样的活计,辛劳过,却依旧过得贫苦,无力又无助。 方才还闹哄哄的院子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悄悄张开了耳朵。 却听得一道慵懒纤细的嗓音徐徐道:“你这话说错了。” “五指尚有长短可分,人托生之事自是各有不同。我家郎君托生的好,达官贵胄之家,钟鸣鼎食,拥有的银钱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般多,还有着疼爱他的祖母,用心教导他的父母,很好的兄长,生来见过许多旁人可能穷其一生都没见过的东西,但那又如何?你穷他富,你贫他贵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