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欧洲各地掠夺而来的油画,但所幸这里的空间足够她装饰,而在我低头的时候,我这才注意在桌上那些文件下还放着本《腓特烈大王史》,这也许是她尤其偏好的一本政治军事史,我留意到封皮已经有所卷边。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翻开了她未读完的那一章,勃兰登堡王室奇迹,而我的脑海里不禁出现有人站起来给阿道夫.希特勒朗读的画面。也许来客会慢慢走到书架下,用极其戏剧化的声音向她重复那些对白,那些喃喃细语,在这封闭性空间发生的对话,而她因为触动而流出的眼泪,那些虚实难辩的场景不知为何让我烦躁地压了压额头,而后我猛地将书合上。 幸好我已经把她的好战友处决了。 我此时也没有耐心再去翻阅,那种焦躁也没有平息,反而让我一个个的将她的抽屉抽出,颇为粗暴地在里面检查着,只是不断单调地浏览那些命令,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合上,我不知道我想找什么,但内心的焦迫却让我不满足地一份份倾倒出那些文件,自从她不惜冒着风险与英法开战以后,我和她共有的记忆就越来越少,但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心中却涌上淡淡的自嘲,假如说我已经认识到阿道夫.希特勒会给军队以及德国的命运带来一片漆黑,而在与她做长久的斗争后,我又意识到反对她失败后会带来一个凄惨前景,假如上辈子的经历真的想试图向我传达什么,我现在一定能承认某个事实,失败真的会输掉一切,但我没有去认真编排,在成功后我自己的人生。 其实应该与以前没有不同,因为我不想欠任何人东西,所以我也不会接受任何官方住宅,我不会接手她的总理府,而我也依旧是保持有限的社交生活,继续严格的日常安排,每天早上和我的马跑一会儿,在书房一如既往地工作到深夜,也许会与之前的生活有所不同的,也不过是要解决政变与请求停战产生的大量紧急文件。 我的手此时却碰到一点冷意,我这才意识到已经翻到了她抽屉的底端,当我掀开压在上面的文件时,才发现那是几个狗粮罐头,而这个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让我发怔,当我将抽屉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时,我这才发现这一层全是她的私人物品,除却那些罐头,甚至还有蜜饯与巧克力,那些不同的点心混合在一起,被我拿出来堆在桌面上时,像是一座精巧的泛着柔光的塔,而她的狗粮罐头碰到桌面上时发出了几声沉闷的声响,我则鬼使神差地拿起其中一个散落在桌面的巧克力,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念头吃了下去。 太甜了。 她会在结束冗长的一天后,也会坐在这个位置急切地吃下不同种类的巧克力么?我听说过她古怪的饮食习惯,只吃些素食,布丁与甜点,或许在我辞职前,在我给她递交完那些言辞激烈的条陈后,她会一个人坐在这里泄愤似的大嚼巧克力,而她的狗则会蹲在她的腿边,仰头用热乎乎的舌头舔她的手,这个场景让我不由自主地发笑,只是这个笑容在发出之前又沉寂下去,我从未见过这些场景,她不在我面前逗弄她的狗,也许一半是出于警惕,一半是因为我和她从未那么亲密,自从我出于各种考虑不让公众注意到我的辞职后,我们甚至再也没有见面。 在沉默中,我把刚刚被我紧捏着的手枪压在那些点心旁边,而后我把手伸向我军裤旁的口袋,所幸我有意的拉紧了军装外套,所以它没有在我漫无目的的行走时发出任何声响,但当我的手碰到冰冷的皮革,摸到那些圆润的金属孔后,我的心猛然一颤。 在潜意识中我一直避开这个项圈,或许是因为这个项圈的存在总叫我无法回避内心的私密想法。明明我留在柏林是为了指挥政变,以及促使四周的驻军加紧执行计划,这些问题的关键都已经解决了一大半,而剩余的那些细枝末节却依旧提醒着我,我无法排除那些可能存在的纷扰,甚至于对她的事所形成的易感,我发觉都已经成了一种可怕的反射。 这是否是某种病态?可我低头紧紧的钳住这只项圈,手指不自觉地抚摸到铸在皮革里面的一行字,阿道夫.希特勒没有把狗留在上萨尔茨的山间别墅,她也没有把它带去大本营,或许是因为她想要布隆迪减少应激反应,所以她少见地把它留在了柏林,而之前她和它才是真正的形影不离。 “你首先发现了她,而现在杀掉与放走取决于你,毕竟她是你的。” 我能回想起埃尔温.冯.维茨莱本对我说的话,或许他该用它这个代称,而不是用她,但那只狗和她一样,不止是性别,也许还有个性。她不让我们摸她发亮的皮毛,更不要说揉捏耳朵与肚皮,它嗅到我们的味道就开始打喷嚏,仿佛闻到了贼和强盗,又好像要与她的主人一样同仇敌忾,只是不断从喉咙里发出咆哮,我并不觉得自己能驯服她,但我也不会杀掉她。 谁会去无聊地杀死小狗呢? 处决她的好战友是出于实际考虑,可没必要再多流一滴血。虽然我深知我和她对事物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她的复仇欲从来难以餍足,而我多希望只有我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