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的烟雾缭绕中,一张堆着铺盖的躺椅上,绿蚕宝宝形状的睡袋严严实实地裹着,参朗窝在里头,打着喷嚏,头晕目眩,整个人丧丧的,开始了他提前步入养老生活的懒散日子。 “哇,大哥哥,哪来这么呛的烟?” 参朗:“嘘,别吵,我要升天。” 与往常一样,杂货铺人来人往,参朗裹在睡袋里,眼睛也懒得睁,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叔叔,我想吃饼干。” “自己挑。” “小朗啊,婶子的菜炒一半,家里没姜了,也没零钱,你快来给我找个零吧……” “得了您,阿嚏,三毛五毛的,拿一块走。” “那我拿了啊,挑块儿姜边边,晚上你大叔下楼,让他给你带个糯玉米,最后一茬,香的很。” “好嘞,谢谢婶儿。” “哟,参哥儿,怎么躺了?” “小感冒。” “我把钱给猫了,陈醋在哪呢?” “左边,抬头,伸手,往上够。” “大哥哥,猫咪为什么不吃薯片啊?” “谁知道呢,阿嚏,产后忧郁,辟谷了吧。” “它怎么一动也不动……” “入定了。” “那是什么?” “就是冬眠。” “……唔!” 话说回来,橘猫太太可能一直不大满意自己的名字叫“招财”,一如既往地不合群。小孩一边喊它,一边投喂,它连闻也不闻,只是高傲地端坐在柜台上,板着一张面团脸,任你怎么逗弄,我自岿然不动。 杂货铺生意兴旺,人声鼎沸。 叮叮当当的硬币声从猫爪下的钱匣子里传来,招财不动声色地抖了抖耳朵。 就在这时候,参朗注意到,喧闹的人声中响起一句低沉的问话—— “老板,买一桶机油。” 成年男性的嗓音,声音不大,沉静温和,在清亮的童声中显得相当突兀。 “多腻啊,鸡精行吗?”参朗咕哝着打了个喷嚏。 男人进门之后,立即吸引了店铺里家庭妇女们的目光,约莫三十四五六七岁,西服革履,风度翩翩,他对不小心撞上视线的大婶礼貌地点了点头,给来往的客人让道,避到了墙角的杂货堆边。 刚问了句话,依稀听见有人应了,男人闻声向前:“店老板在么?” 参朗:“站住,往下看。” 男人:“……” 参朗:“大叔,你骑着我了。” 男人:“……” 参朗在躺椅上蠕动了两下,睡袋的拉链卡住了,他仰躺着,侧头,眯缝着眼,失焦的视线里,是近在咫尺的一双大长腿。 嗯,这个仰角有点刁钻,近乎负距离,往上看,脖子以下全是腿。 是个衣着体面的中年男人。 再一细看—— 阿嚏,那个零分的…… 不祥之物。 参朗:仇家登门了? 商宇贤环视着店内非常可观的客流量,有趣的是收钱的是只大肥猫,顾客们付款找零都很自觉。 直到听见有人回应,他才收回视线,注意到眼皮子底下的并不是什么货堆,而是一个堆着被褥的双人折叠大躺椅。 躺椅上的那个青年,整个人摊平了,被一个蚕宝宝形状的睡袋紧裹着,露出半个脑袋,冲他眨着眼。 那双桃花眼儿,比数日前多了些许红血丝,但青年的相貌太过出众,商宇贤一眼就认了出来。 大长腿不偏不倚,正抵着参朗的额头。 不是说“以后别见面了”吗? 参朗鼻塞:“大叔,别来无恙?” 商宇贤面无表情,像是没认出他来,不着痕迹地撤开半步,点头打了招呼,才道:“您好,车抛锚了,买一桶机油,gt魔力红。” 参朗:“……” 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 参朗:“没有。” 男人顿了顿,退而求其次:“雪地胎有吗?” 参朗没表情:“没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