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夫人定定神,“现在事发了,不止老爷,京里的大伯和五叔,也会受到牵连。小七说,夺职抄家都算是皇恩浩荡了。” 老夫人神情一片漠然。 她已经猜到二夫人想说什么了。 “杨公子的意思,叫我们配合检举,戴罪立功。那样的话,或许能保住小辈,留住希望。不然,可能全家都会交待进去。” 二夫人故意将这话说成是杨殊的意思。 这样,分量才够重。 谁知她说完,明老夫人半天不说话。 二夫人心中忐忑,又不敢催。 好一会儿,才听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这也是你的意思吧?” 二夫人一惊:“母亲。” “自从大姐儿那事,你与老二就相看两相厌。舍了他保住孩儿,你定是愿意的。” 二夫人沉默片刻,低声道:“母亲明鉴,我对他确实失望至极。但他是三儿和六儿的父亲,为着孩子,我也盼着他好。只是,这事太大了,想把他摘出来根本不可能……” 明老夫人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你不必辩解,这里头什么内情,我知道得比你清楚。” 二夫人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又听老夫人问:“老二媳妇,你进我们家多少年了?” 二夫人回道:“二十五年。” “都已经二十五年了。”老夫人笑了笑,“这二十五年,明家待你不薄。家里你管着,你说一句是一句,怎么也不算亏欠你。” “是……”听着这话,二夫人更不安了。 “人生终有聚散。”老夫人闭上眼,“只盼你日后念着这点情分,好好待三哥儿和六哥儿。” 二夫人一怔之后,便是大惊:“母亲!” 老夫人神情木然:“你是母亲,我也是母亲,你的心思我焉能不知?老二犯的什么罪,我心里清楚。你这么选,虽说薄情了些,也不算对不起他。念在你一片慈母之心,我不与你生气,日后你也别到我面前来了。那些事,你做主吧。” 说完,她便转过头去,再不发一言。 二夫人怔怔听着,不由泪流满面。 她嫁进明家二十五年,与老夫人相处二十五年,婆媳之间甚为相得,情分深厚。听着老夫人这些话,焉能不伤心? 可她此刻能说什么呢?放弃丈夫救孩子,这个决定不能动摇,她必然要对不起老夫人。 二夫人慢慢跪下去:“多谢母亲体谅。” 行完大礼,她站起来,神情坚决地走了出去。 老夫人转过头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亦是老泪纵横。 她也是个母亲,她也想救孩子,可是她不能救,救不得! 回想起那天,老二带着人来向她请罪的情形。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明家完了。 …… 下午,搜检的人来了。 带队的是雷鸿。 他一到,便派人来请明微。 “七小姐。”雷鸿站起来行礼。 明家现在没有男人,只有二夫人在这里。 明微回了礼,又给二夫人见礼:“二伯母。” 二夫人面上没有半点笑容,只僵硬地点头回应。 “时候不早,我们这就开始吧!”雷鸿直入主题,“二夫人,您带路?” 二夫人点点头:“大人请随我来。” 路上,两人听二夫人说:“十年前,老爷忽然叫我收拾一间院子出来,给他当书房。别的都是其次,一定要够僻静。这十年时间,除了在这里伺候的马婆子,谁都不许踏进去,连我都不成。” 二夫人顿了下,露出个嘲弄的笑:“男人家到底粗心,他也不想想,这屋子是我收拾的,这家是我管的,便是不能踏进这院子,我又岂会一无所知?这屋子里藏了个人!” 说到这里,他们已经到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