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一身休息居家服、以往束成马尾的秀发此刻却披散在肩上,脸上未施一点胭脂,更是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神中藏着一丝疑惑抑或是有那么点担忧。 在靖容眼里看来,佇立在面前的人就恍如记忆里的那个人回来似的。恍神了片刻才回神,内心莫名泛起一股酸涩。「当时站在暗巷里的,是你吗?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轻声的问句在这凝滞的气氛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沉重。 对方平静如水的双眸盯着靖容瞧,睨了眼她受伤的脚不答反说:「……先进来坐吧,你脚受伤了。」对方转身要走进客厅时被喝声叫住。「薛雅筑,为什么不回答我!是因为我,所以你心虚不敢回答、不敢面对我吗?」 背对她的薛雅筑撇了撇嘴角,静默一段时间。「我并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我为什么要心虚和不敢面对,因为害你受伤吗?早在你推开季语涵的那一刻起,我跟你就没有任何关係。」顿了几秒,又说:「既然我们当不成朋友,那就只剩下敌人。」 看着那抹背影,耳里回绕着那番无法收回的断绝关係的话语,靖容胸口一紧,是一阵酸涩痛楚又是如此不捨,因为眼前的背影在此时看来却是如此的无助、落寞,更是孤独。 「是这样吗……那你为什么不转过来看着我说话?不是朋友的话,为什么在你眼里我看到的是担心愧疚而不是嘲讽?是敌人的话,为什么还要管我的脚伤叫我进去坐?」 「你难道会不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替自己留下往后阻碍!凭你薛雅筑,你会不懂这道理吗?」 靖容强压喉间的哽咽,眼眶泛红地对人咆哮。同时她走上前拽过薛雅筑双肩,身体转正的剎那,后者抬手迅速的抹了抹脸。 靖容一怔,映入眼帘是双泛红的眼,脸上还残留几行来不及被抹灭的泪痕。 「没错,那天站在暗巷的人是我。如你说的我确实担心你,愧对于你。但那又怎样?傅靖容,你若想利用我担心你的这份心来劝退我的话,我大可告诉你,你太高估你对我的重要性,做了也是白费心机!」薛雅筑很快的恢復面无表情,但那双眼依然泛红着毫无褪散,却多了一种无所谓的意味。 「等你踏出门的那一刻起,我不会再担心你、不会再对你感到愧疚。而今天……会是最后一次我对你的怜悯。」 薛雅筑抿了抿唇,垂下的眼眸顿地抬起对上靖容的视线,眼神里再看不见以往的熟悉感,只剩下那近乎陌生的冷淡。「如果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请你离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靖容反覆深呼吸,胸口明显起伏大,彷彿内心澎湃复杂的情绪就要迸出胸口似的。过度的呼吸使得脑袋强烈晕眩,她扶额双眼闭上随后一抹讽刺的笑容出现,「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想这样做。结果我就像个白痴以为你跟我一样看重这份友谊,直到刚刚……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的重要性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怜悯……」声音里含着许多五味杂陈诉说不尽的心情,心更是凉了一半。 说完,原本拽着薛雅筑双肩的手就在颤抖中垂落下来,慢慢的走向门口离开这个看清一切事实的地方。手放上门把时,她顿了顿,眼泪早已不受控制的掉落,双肩剧烈颤抖着就连说出口的话也是如此。 「可以的话,我有多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至少我还能卑微的拥有你对我的那一点怜悯般的关心。甚至希望时间能倒流回到过去,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是事与愿违。」 靖容缓缓转过身,红肿的双眼凝视着薛雅筑,垂落的嘴角慢慢的上扬。 「薛雅筑,再见。」 【每当残酷现实出现在生活中,往往才发现回忆中的纯真,但那始终是回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