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从来就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她简直不敢相信,富饶的江南居然还会有这种几十年前就该拆掉破屋。 这地方又逼仄又潮湿, 一踩一个水坑, 却偏偏点着五颜六色的灯笼, 宁熙心里发毛,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似乎是察觉到少女内心的不安,仇野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 “别怕。” 可宁熙却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转身就抱住了仇野的胳膊。她能感受到少年身子一僵, 可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没胆子松手。 少年似乎想把手抽走,宁熙连忙死死抱住,“就一会儿, 一小会儿!” 少女的柔软和香甜通过胳膊传遍全身,仇野不再说话, 也没再将胳膊往回抽。好像那只握刀的手天生就该被宁熙抱着。 幸好这里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否则他一定会被人发现耳根异样的颜色。 大锣鼓敲开一道掉漆的小门,很快就有个老头迎上来,他跟老头耳语几句,然后指向仇野和宁熙,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老头是个干瘦的小老头,他用冒绿光的眼睛打量两人一眼, 便转身离去了。 大锣鼓解释道:“这意思是你们可以进来。” 见状,宁熙不由好奇,“你跟这里人很熟?” “一般般吧,也就我带朋友来他们都会让进的交情。”大锣鼓说起这事时不由下巴上扬,嘴角上翘。 “可你不是在这里偷东西么?他们难道不讨厌偷东西的人?” “嘘——你不懂就别乱说,那叫生存之道。” “好,我不说了,”宁熙又学着大锣鼓的口音重复一遍,“生存之道。” 大锣鼓磨了磨牙,“我跟这里人是有交易的,我给赌鬼引路,这里的人就让我进去借东西。能借到东西是我的本事,被抓了是我活该。赌场里本来就人多眼杂,被借东西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给赌鬼引路是怎么个引法?” “比如我把你们带进来,就叫引路。” “可我们又不是赌鬼。” “大多数人只要试着赌一把就会变成赌鬼的。”大锣鼓在前面边走边说,“这赚的不是不义之财,而且赚得轻松容易,有时候豪赌一把,就能赚一辈子的钱,能买马车,甚至还能购置宅子。” “那你为什么不去赌?” 大锣鼓跳起来,“我走的是生存之道,又不是刀山火海!我这种正当职业,怎么能跟赌鬼比呢?” “你不是说赢了就能买大宅子么?” 大锣鼓着急道:“现银换筹码,你连输多少赢多少都不知道,只会看到一串数字变大变小。等你输的时候,还有什么钱不钱的,你只会因为想要翻盘越赌越多。总之,庄家是不会输的,输的只有赌鬼。” 进门后,宁熙一直在观察周围。这里因为人多,空气不流通,不仅热得有些闷人还充斥着汗液的酸臭味。是以,宁熙抱仇野的胳膊也抱得越来越紧了。 不知为何,这一路上仇野显得格外沉默,就连她刚才跟大锣鼓那么激烈地讨论时,仇野都没插嘴。 赌桌前人挤人,他们撅着屁股,紧紧盯着赌桌上的骨牌骰子,一个两个,都快变成斗鸡眼了。 宁熙撇撇嘴,眉毛也皱起来,“赌鬼都这么不挑剔吗?那桌子破破烂烂,还很脏。” 大锣鼓笑道:“就算赌桌在茅坑里,赌鬼也不会挑剔的。” 这时,一个头发乱糟糟但是衣着很华贵的青年大喝一声,“还有没银子?都拿出来!” 青年身旁跟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老汉面色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