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时与正从山下上来的谢芸迎面相对。 张昀抓捕后,谢家因为涉事颇深,不得不留京候审。 但自大理寺那一面后,苏婼再也未曾见过他。 苏祈倒是去见过他几次,前几日也是他带回的消息,谢家还是获罪了,尽管有谢芸提供的许多罪证可以抵消一部分罪责,可以免除入狱,但谢家的官籍被夺,还罚走了大部分的家产。 苏婼没有称呼。 谢芸垂下双眸,提着篮子越过她,走到坟前,撩袍跪下。 挺响亮的三个响头。伴随着带有梗咽的低语。 苏婼背对着他直到听完,才举步下山。 这辈子,她也不会与谢家有往来了。 从前老人总说,姑娘家不能没了娘,就是真没了娘,有外家在也行,也算有依仗。 可她苏婼不但没了娘,外家还是往她亲娘心头捅刀子的刽子手。 索性前世她颠沛半生,谢家也从未站出来给她撑过一回腰,这辈子倒也不必了。 回府的路上她眼望着街头,脑子里想着前世今生。 两世的变化可真是太大了,前面那辈子,她在湖州开了大半生的锁器铺子,鬼手名号响彻南北,座下弟子无数,消息渠道十分发达,但她从未听说过张昀谋反。也从未听说过杨燮此人。 他们的结局是如何的呢? 张昀好端端地做着他的首辅,张煜被宋奕如退婚,后娶了别的大家闺秀。张家很是风光了一些年,只是张昀致仕前,张栩因为犯事被弹劾,出过一阵乱子。 张家费老大力气平下此事,张昀却因此而染疾病故,后来张家就逐渐大不如前。再后来,似乎是张煜兄弟争气,科举入仕,做上了不大不小的官,还算把书香门第的门楣维持了下来。 苏家一如既往,平淡而温吞,像极了苏绶的作风。 苏祈不那么成器,但也没那么废物,苏绶走后,他还是接过了家业。 这场预谋了多年的谋反,如同根本不存在似的。 当然,薛家没有平反,那时的阿吉则根本不知流落在何方。 相隔着两世,无从得知张昀他们的阴谋是被苏绶压制下来了,还是张杨一直不具备举事的机会,但至少可以肯定,在苏绶死前,张家实力已被拆解得七七八八,而到苏绶死后,杨燮便是未死也已入暮年,掌家的张煜也无力再图谋其它。 上坟回来没多久,苏祈就带来了谢芸离京返乡的消息。 他说苏绶去城门外送了谢芸。 因为他作为外甥前往相送的时候,看到苏绶面对面与谢芸站着说话。 苏祈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苏婼也没兴趣打听。 那天在坟上,谢芸的话她一个字都没落下。 那是他对谢氏的忏悔,件件桩桩,也算情真意切。 但他忏悔了,谢家别的人会吗?她的外祖父母们,他们悔吗? “两个姐儿的百日酒,挑在了同一日,到时送什么礼,穿什么衣裳,姑娘也该准备起来了!” 抛开苏婼私下这些事不提,苏府真是一日比一日热闹。 三叔苏绩任满回京了,正好赶上给女儿做百日宴。 常氏在苏缵的女儿出生的翌日早上也生下来了,彼时苏婼正在驿道外看镇国公他们酣战。 苏绩给女儿起名“娴”,小名安姐儿。 苏缵的女儿小名叫福姐儿。毕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虽然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庶出的这个生母还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