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过往那所有的友善,都是别有用心的算计与图谋。 牢狱的空气清新湿腻,前堂灯火通明,在他们来时大理寺已经前往捉押来了不少人,这当中有黄氏身边的人,胡氏身边的人,也还有黄家的人。纵然黄氏已然招供,却还是需要走完审讯流程,毕竟围绕在张家周围的还有数不清攸攸之口。 杨佑问道:“姑娘现下可是回府?” 苏婼看着夜空,眉尖渐紧。 这会儿雨已停了下来,乌云之间有了间隙,苍穹如同一块巨大的龟壳。 谢氏死因真相大白,果然是张家阴谋中的其中一环,但是,谢家在其中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们替张家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究竟张家为何会找上他们?而如果他们确实为张家做事,那这么多年,他们何以对张家如此死心塌地,不曾揭发? 谢家掌着那么多产业,中途损失的那些去哪里了? “姑娘,您确定不回府么?” 杨佑又问起来。 苏婼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身为韩陌身边最为得力的护卫,杨佑向来是最有分寸的,像今夜这般再三催促,从不曾有过。 不过苏婼亦觉耽误了他许久时间,无谓再做逗留。这里点头,那边厢杨佑就吩咐人去牵马车。 晨曦从云缝里挤出来——原来这一夜是这样漫长。 苏婼靠着车壁闭眼假寐,睡是睡不着的,脑子里的麻团一团接一团,先前被压抑的杀母之仇也蹭蹭地燃烧上来,别说睡着,眼下她竟没有一处是能安定的。 “匡当!” 刚刚烦乱地把支额的手放下,马车一个颠簸,她险些撞在车壁上! “怎么回事?” 心下一沉,她抓紧了窗户。 杨佑在窗下道:“是礼部几个官员,往张家那边去,冲撞了咱们的马!” 苏婼只一顿,即拉开了车帘。 往常安宁的凌晨街头,原来此时竟是一片喧闹嘈杂。路上往来行走着许多车马,还有行人,但俱都身着官吏服,每个人脸上都满是凝重之色,当中通向张府方向的街巷,更是车马如织。 “张家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她方想起来,因着惦挂杀母仇人,张家现状她竟一无所知。 杨佑道:“张栩夫妇暴露后,宫里就有了准备,他们入狱,那边厢就在集结人马前往张家。 “半个时辰前我们有人看到张家有马车出府,于是跟随前往,却发现这车只是在城中绕行。就在苏大人将今夜事由向皇上简述奏报之后,也就是姑娘前往大狱之时,皇上已然下旨捉拿张昀。 “一刻钟前国公爷已经率兵包围了张家,拿住了张昀之妻,也在府后捉住了正在潜逃的张煜兄弟,张家上下包括下人都基本在位。可以说张家是拿下了,但是唯独明明未曾出过府的张昀,至今仍无所踪!” 苏婼溃散的精神立刻又凝聚起来,罪魁祸首张昀不见了?! 她急问:“那赶往张家的官员是去作甚?” “是被国公爷召去清点张家的文书卷宗的。” 说到这里杨佑皱眉摇头:“没有用的,张昀那老狐狸老早就作好了准备,府里不会留下什么来的。前两日我早就已经奉世子之命入内探过。” 苏婼道:“那幅画像呢?” “也没有了。” 苏婼看着地下,忽然把帘子放了:“掉头,去张家!”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