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陌皱眉看着他,但他没有斥责了,看得出来有所动摇。 苏婼道:“不能犹豫了,没时间了。” 韩陌道:“我总觉得你就这么出去太吓人了。感觉完全抛却了所有筹码。你这样走出去,换了是我我是完全不会答理你的,更不用说回答你的疑问。” 苏婼从身旁包袱里掏出件衣裳:“所以我来之前也做了些准备。” “换了衣裳又如何呢?” 苏婼把衣裳披在身上,边扎好腰带边又拿出一顶围了圈白纱的帏帽包在脸上:“这衣裳是新做的,我爹没见我穿过。还有,”说完她顿了顿,忽然换了口口音:“若我像这样以南边人的形象出现呢?是否能算个烟雾弹?” 她这话竟然是口娇软的吴侬软语,听得韩陌与秦烨各自都张大了眼睛嘴巴! “你怎么——” 这俩人就没有不知道她是个从来没出过京的土生土长燕京小姐的,他们家也没有江浙一带的人,就算是她母亲谢氏也是徽州人,她怎么会南边的语言?虽然他们也听不出来她究竟说的纯正不纯正,可是这么听着已经很唬人了,完全让人想不到她还是平时的苏婼! 苏婼笑了:“看来这么样是可以的。” 说完她把包袱里余下的物事拿上,在他们长久的惊愣走出了门槛。 前世在南边呆了大半生呢,一口方言她还是拿捏得住的。只是没想到隐藏了这么久的技能,竟然会用在与苏绶斗智斗勇的时刻。 屏风这边,田颂已经与苏绶的六个护院纠缠了许久。他也不与他们动手,总之就是拼尽全力阻拦他们入内,同时一面与苏绶言来语往极尽拖延之能。但明显他也抵挡不住了。苏绶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非得揭开鬼手真面目不可,而他又不急躁,很显然在楼上楼下他还有布署,眼下就是胜算在握的心态。 “苏大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我原当大人高风亮节,没想到也是这等仗着官位倾轧百姓之辈!” 田颂与他们纠缠了这么久心里十分憋屈,想他跟随韩陌,哪时不是一个不顺眼二话不说就上手?几曾又费过这样的口舌?骂娘的话在他舌底跑了好多圈,要不是看在苏婼的份上,他这唾沫星子都能把这狗官给淹了! “省些口水吧。”苏绶不但不怒,反倒还劝起他来,“你主子单把你丢在这儿挡着,你这忙乎的,可连喝茶喉茶润喉的机会也不会有。” 田颂气炸。 这时候他却于百忙中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串轻轻脚步声,随着一股淡淡香风飘来,屏风后也有声音不紧不慢地发出来了:“苏大人日理万机,此刻大理寺审罗智一案忙得不可开交,大人却还留在此处为难我一个扈从,真是好雅兴。” 这话是官话,话音里却带着浓浓的吴音,不高也不低,远远压不过两方对恃的争执声,但它却又如魔音,凭着些许的音量就使得苏绶从散漫的神情变成凝重肃穆,他倏地伸手止住护院们说话,目光锋锐地看向屋中的屏风,以及屏风那头影影绰绰移动的一道影子!…… 田颂勉力在此拖延时间就是为着让韩陌和苏婼他们想对策,没想到他们的对策竟然就是苏婼走出来,他立刻也僵住了,但眼角余光看到苏绶已经大步地走向屏风,他顿时唰地拔出剑来,拉开攻势挡在了苏绶前面! ——先前拉扯了这么久,他可是压根没动过武器,但此时此刻,苏婼出来却只是停留在屏风后,他就心里有数了! “苏大人若再敢往前一步,可别怪在下不客气,不管我是跑江湖的还是出身官户,你若冲撞了我家主子,我能拔出这把剑来,就是没管过后果的!” 苏绶虽然在屏风前陡然顿步,但却好像压根没看见田颂在做什么,他所有注意力还是全都在屏风那头的身影上,这个久历风雨的中年官员,脸上布满了浓浓的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鬼手,是个女子?!” 这个认知显然比起看到鬼手当真拿出了图稿给他还要来得有冲击力,他面颊微颤,双拳攥得生紧,目光深黯如潭,不知心思几何。 苏婼在屏风这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