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上有事情都会去找母亲,而且对于父亲的示好有着隐隐的排斥,常常让他灰头土脸。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也抬头看了看后视镜,我们的目光在狭小的镜面中碰撞。父亲的眼神过于锐利,再加之血脉中的压制,我只能甩头躲闪。 “夏言你帮忙看一下诺诺在干什么?”前面传来了父亲低沉的声音。母亲比较嗜睡,一上车就坐在副驾驶上倒头睡去。而妹妹坐在父亲的正后面,车内后视镜看不清楚,就需要我来确认一下。 靠,叫我就是叫夏言,叫她就是叫诺诺,你这偏心能不能再严重一点,不得叫个言言什么的,不然别人站远点听还以为我是瞎眼。我在心中暗自腹诽了几句。 妹妹上车没一会儿就是背身对我的姿态蜷缩着,我根本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那瘦削的背影。不过看到耳朵里面塞的耳塞和那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的肩膀,大概可以认定她在睡觉。 我向父亲如实汇报了情况,他听完后就让我在快到村口的时候把妹妹叫醒,我接着连声应允。 快到村口了,我拍了拍妹妹的后背,轻声喊道:“诺诺,快点起来。” 我不知道她带着耳塞有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反正我拍了几下,她就有了反应。伴随着“呜——呜——”几声,妹妹开始了无规则地伸展四肢,扭了大概有一两分钟。眯着眼睛,嘴里还叼着几根发丝的她一把把头埋到我的胸口上。 “唔嗯,哥哥借我眯一下嘛,不要推我,一会儿就好了。”她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往我的怀里一直蹭。见我好像要把她推开,出声阻止道。 “哥哥抱抱嘛,妹妹要抱抱。”从妹妹嘴里又飘出了要抱抱的请求,我怀疑这丫头根本就没有睡醒。 见我没有动作,她似乎有点生气了,在我怀里摆动的幅度又大了些,然后把贴在我身上的双手抽了出来。两只手臂紧紧搂住了我的腰。 我对这种撒娇没有一点的免疫力,反手抱住了她。妹妹的身体要瘦小的多,抱在怀里就像一个有温度的抱枕。我将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上,闭上眼睛,闻到了她头发上柑橘洗发水的味道。我有些沉醉于这种氛围之中,要是能一直抱下去该有多好。 “咳咳,夏言我是让你把诺诺叫起来不是让你和她一起抱着睡觉的。” 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使得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马上将手给松了开来。妹妹也“咻”的一下,从我怀里钻了出来,伸出手把耳塞摘掉,脸上还有着没褪去的红晕。 …… 一到村口,我抬头就能看见零星的几栋房子建的老高。数十米外还有好几栋别墅。而这么一对比,窝在村口的那块写有“里新村”三个大字的黑色石头就显得十分寒碜。 “看来老张家和老马家最近挺有财运啊,又往上面盖了几层。这寓意整挺好,步步高升。”父亲乐呵呵地说道。 “是啊,等有空去也去他们家里做做客,好久没有坐下来一起喝茶聊天了。”母亲也在一旁附和道。 村里的路道很小,车开不进去。我们一家四口只能下了车,徒步向里面走去。路上还能碰到好几个我压根叫不出名字的阿姨伯伯朝着我们搭话。 “哟,这不是何硕嘛,难得回家看一次啊,这俩小娃娃长挺大了啊。” “小何他媳妇儿,你这俩小孩叫啥名啊?” …… 路道两排家家户户的大门前都坐着一两位翘着二郎腿,爱唠家常的长辈们。他们脸上常洋溢着笑容,须发鬓白,但是两眼却依旧炯炯有神。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网上有人说乡村里面这阵仗令人害怕了。这每一位拉出来都是能问家里长家里短的唠个半个小时的大能,如今一窝蜂齐上阵,唾沫星子满天飞,这属实是招架不住。 走了没一会儿,就走到了我们家的大门。整扇门都是用铁皮蒙住的,上面有的地方长出了斑斑锈迹,敲起来那是一个扣扣作响。门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倒着的“福”。左右两侧各书一联:“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顺心永安康”,横批:“家庭幸福”。 “哐哐哐”,还没敲几下门,就听到“来嘞”的声音,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色汗衫,手摇一把蒲扇,佝偻着背,身上有点烟味,鞋上还沾着些许泥土的老人家。这位就是我的爷爷,何庆国。 “哟,爷爷最喜欢的两个小家伙来了啊,最近学习怎么样啊,饭有没有好好吃啊,快进来快进来。”爷爷乐呵呵地招着蒲扇,把我们往里屋去引。 爷爷还是老样子啊,只不过最近身子骨有点不太好,听妈妈说,肺病又有点严重了。进去后得劝爷爷赶紧把烟戒了。我在心中暗暗想着。 抬脚迈过饱经风雨摧残的门槛,我和妹妹牵着手朝着屋内缓缓走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