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洛子商持着棋子的手顿了顿,片刻后,却是抬起头来,朝着范玉恭敬笑道:“殿下这就误解陛下的意思了,陛下的意思,不仅想让殿下当皇帝,还想让殿下当一个万民称颂、青史留名的好皇帝。殿下虽然已经很是优秀,但是还是需得让人知道才是。” 这话让范玉听着舒服,他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极是,我得让人知道这些才对。本宫南巡,你也随行吧?” “微臣自然是随行的。” 洛子商转过头去,目光落在棋盘上。 范玉出巡这件事,准备了大约三日,便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出发了。 这时候,柳玉茹在望都买地种下的粮食,也已经运送到了东都。 如今经历战乱之后,各地粮价都不算便宜,当初望都在柳玉茹收粮之后,粮食充足,后来又有流民开垦,今年丰收,粮价相比东都,却是有十倍利润不止。柳玉茹亲自到门口去接粮食,恰好遇见太子队伍浩浩荡荡,她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看着太子南巡队伍出城,太子南巡的队伍中,太子的马车后面,又跟了一辆朴素无华的小马车。她正想着那马车里是谁,便见那马车突然撩起了帘子。 一张苍白的有些病态的脸出现在柳玉茹面前,那人看见柳玉茹,目光里带了几分说不出的笑意,这笑意十分复杂,让柳玉茹皱起眉头。 马车交错而过的瞬间,洛子商放下帘子,仿佛掀起帘子,就只是为了看这个人一眼。 旁边印红赶忙上来,同柳玉茹道:“夫人离他远点,这人也太渗人了。” 柳玉茹没说话,她垂下眼眸,看向账本,只是道:“翻页。” 她如今手指动不得,只能让印红帮着翻页让她看账本,柳玉茹看着账本上的粮食数量,不一会儿,就听外面人说运粮食的队伍到了。 柳玉茹下了马车,亲自见了运粮的人,给了每个人一个小钱袋,说是给大家图个吉利。大家本来一路风尘仆仆,柳玉茹在门口等着这一番搭待,所有人心里便都激动了起来,觉得这一趟也不算亏。 柳玉茹带着人去了东都郊外仓库,这是她特意租下的一块地,专门用来存放货物粮食。她在后门陪同着人清点粮食,她看着人把粮食一袋一袋搬运上来,清点着数量,等着粮食全都入库后,她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运粮的头子叫老黑,他见柳玉茹皱起眉头,也有些忐忑,柳玉茹领着他去了大堂,让老黑坐下,而后便开口道:“黑哥,有一件事,我有些不明白。” “您说。” 老黑连忙开口,赶忙道:“东家,你若有什么不明白就问我,我一定给您说清楚,咱们心里可不能有芥蒂。” 柳玉茹笑笑,却是道:“黑哥,我是有些奇怪,”她让印红摊开账本道,“我从望都要的粮食是三万石,为何如今到了,却只有一万五的数量,竟是有一半粮食,都没了?” 老黑听到这话,连茶都顾不得喝,赶紧解释道:“东家,粮食运输过来,路上大伙要吃饭,有又遗漏,自然会有损耗。” “黑哥,”柳玉茹皱起眉头:“运粮这件事,我也做过。当初我从青州、沧州、扬州一路运粮回望都过去,一万石的粮食,到望都也有九千石不止,我不明白,你们运送的粮食,为何却是要损耗一半。” “对啊对啊,”旁边印红不高兴起来,立刻道,“你可别以为我们没运过粮坑我们。” 老黑听到这话,顿时拉下脸来,他将茶碗重重一磕,便起身来,跪在柳玉茹面前道:“东家,我知道这事儿东家疑我,可我老黑今日就算一头撞死在这柱子面前,也是要和东家说清楚,这粮食我们的确没拿。” “那粮食……”印红着急开口。 “路都不一样!”老黑抬眼看着印红,怒道,“你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呢!” “黑哥,”柳玉茹叹了口气,赶紧起身来,扶起老黑道,“您别和小姑娘置气。我不是疑你,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若有办法,我们就想办法,我做生意,总得明白我的钱花在哪里。” 听到这话,老黑情绪终于稳了些,他叹了口气,同柳玉茹道:“东家,您当时从青州、沧州、扬州,都是走水路,直接到了幽州,而后幽州到望都,再走不到三十里路。而您没发现,您一万担粮食,之所以少了,主要就是在陆路上耗的吗?” 柳玉茹点点头:“的确。” “东都在内地,不沿海,”老黑叹了口气,“要把新粮送过来,我们只能一路陆路。可走陆路和水路不同,一来,需要的人数不同。如果走水路,一艘船可能需要的人手也就几十人,他们这么点人,就能运很多粮食,中途也没什么漏粮,只要船不翻,不遇到水盗,那粮食除了那十几个人吃的,根本就没损耗。陆路就不同了,首先粮食在路上就会漏,一边走一边漏,就已经少了一部分了。其次人马运输粮食有限,同样的粮食,水路十几个人能运,陆路可能要几百乃至上千人,吃的损耗也不同。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