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还是巧合。谢师兄,其实你我都不了解奚茴,或许几位长老所言才是对的。” 长老说奚茴天生不详,若无约束,必会走上歧路。 所以他们从不教她法术,所以奚茴学会骗人、害人后,他们都对她敬而远之,甚至在她做出火烧炎上宫这件事后,他们起过要杀了奚茴以绝后患的念头。 谢灵峙暂且不愿往那方面去想,恰时陆一铭开口:“这具尸体……是不是昨日城内张家丢的那个?” 张家的老子做了几十年的车夫,主人家有些好吃的用的都会赐他一二让他带回去,那天是赠了一盒糕点,张车夫因肚子饿回去的路上没忍住吃了一个,却意外被这一块小小的糕点噎死。 主人家自责不已给了张家补偿,张家人也通情达理,便将张车夫好好下葬,这才过了没两日车夫的坟就被人给刨开了。那车夫常年在外送货,故而城里人对他也不算太熟,这不,有鬼魂顶着这具身体在城内转了两日居然也没人发现他。 因外貌特征与张家人描述的一致,谢灵峙也想这或许就是张家丢的那个。 再看向险些再经历一次死亡的鬼魂戚枫,对方还跪在地上没爬起来,魂魄被风吹模糊了边缘,随时都要散了似的。 “你……是哪里人?”谢灵峙问。 戚枫渐渐回神,也认出了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器宇轩昂,自带仙风,必是行云州的仙使了。 可戚枫如今是鬼,他知道行云州的仙使是专门收鬼降鬼的,才从虎口逃脱,又入了于他而言的狼窝,戚枫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哑着声音道了句:“饶命,求各位仙使饶命!” 几人见他说话,纷纷朝他看了过来,眼眸中闪过些许惊讶。 戚枫还以为自己要费许多口舌求饶,却没想到稀里糊涂便被这几个行云州的仙使带进了客栈里。 夜灯昏暗,桌面上放了几块明晶照明,戚枫端正站在几人面前,有些手足无措,沉重的压力让他几乎不敢抬起头来。 其实之前他已经见过这几人一面了,只是他们未必发现了他,就在年城街市的巷子口,他抱着袅袅轻声安抚时这几人朝巷子这边走来,当时戚枫知道他们是行云州的仙使匆匆忙忙便带着袅袅离开,正因为一时焦急慌乱,竟将那枚珠子掉在了原地。 袅袅的身体出现溃烂时他有回去找过,一整日在途径的地方寻了个遍也没找到,最后才顺着珠子的微光,于夜里找来了青云客栈,想来……鬼魂遇见了仙使,总归是逃不掉的。 戚枫紧张,谢灵峙等人却长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一日一夜,处处碰壁。 白日谢灵峙离开青云客栈便是去找汤城主,问问汤城主近百年来年城可发生了什么大事件致使多人死亡的,汤城主说年城百姓本分,也不是富饶之地,不存在什么大事害得那么多异乡人死于此处。 非但汤城主这么说,便是县城里的管事也一口咬定年城别说百年内,便是千年内也无此类事件,这叫谢灵峙等人一时没了头绪。 游魂问不出话,活人没有印象,史册上也没有相关记载,那这些游魂究竟从何而来,何时在年城的,谁也不知。 便在他们烦神之际,恰好碰见了戚枫,这还是他们在年城内遇见的第一个异乡鬼魂留有完整意识与魂魄的。 - 薄雨渐渐停了,深巷里的千目匐于地面请罪,若非他贪那一缕魂魄也不会被行云州的人发现,索性躲起来及时,即便如此,也难保他们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云之墨微微蹙眉,千目趴得更低,几乎让自己化作一滩融化了的蜡:“是属下疏忽,请焱君责罚。” “先将行云州的情况报上来。”云之墨负手而立。 连绵大雨几乎打碎了忍冬花枝,深巷中落了一地金银花碎,还有潮湿青涩的青苔气味。 奚茴整夜没睡,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泛着淡淡的痒意,头重脚轻稍有缓解,可仍旧四肢无力。 见雨停了,奚茴便趴在了窗沿,侧着脸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像是过去每一年每一日的自言自语,无趣了便喊影子哥哥。 奚茴听不见的铃声,与她不过一层楼的高度下,云之墨一边听着千目上报的消息,一边忍受着耳畔时不时传来的叮铃声。 青云客栈里静悄悄的,鬼也就那一个,有什么好摇铃的? 云之墨抬眸看去,便看见风不知何时吹散了乌云一角,露出了弯钩似的月亮,忍冬花缠绕的窗台上一截白玉手臂伸出,纤长的手指放松舒展开,而那留有丑陋疤痕的手腕上还有一根红绳绑着引魂铃,正是风吹忍冬香,打乱铜铃响。 穿插在千目声音中的,是那一阵阵撒娇似的呢喃。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