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摇篮前时,良好的视力可以轻松分辨出还在襁褓中的妹妹任何一处不同的地方。他天生与常人不太一样的思维甚至开始思考将继承人换给妹妹的可能性,不过很快就在杭以绸日渐长大的过程中逐渐消磨掉了。 大概杭以绸并不是个广泛意义上的乖小孩。她被宠坏得很明显,娇生惯养,父母像是要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堆在她面前任其挑选,哪怕损坏了也没关系。妹妹虽然不讨厌,但是麻烦,杭嘉峥是这么觉得的。 但他依旧会扮演一个合适完美的长兄。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开始渐渐询问自己这么做的意义,是为了父母高兴,还是为了合乎情理,因为兄长天生就是应该呵护照顾弟弟妹妹的,杭嘉峥自小被灌输了这样的理念,却从未像这样思考其缘由。 直到他们失去了庇护的港湾。刚上大学的杭嘉嵘被迫承担起了杭氏的运营周转维护等一系列事项,而杭嘉峥则是久违地沉默了一阵,他在咄咄逼人的媒体前习惯性地保持着完美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应该是需要做些什么的。他懂得比杭嘉嵘多,学得比他深,在当继承人这件事上他已经演了十多年,按理来说,并不会有什么纰漏,尽管在此之前他已经在父母的无奈默许中卸下了这个重任。他是要做些什么的,他不断告诉自己,可双手双脚却不听使唤,在沉默着处理完一切引发的连锁反应之后,他把自己暂时性地封闭了起来。 长兄这个身份,在撂挑子不干了之后,并不是那么如他想象中的快乐。他已经习惯了肩上有责任,习惯了心里摆着满满当当一家人,可现在缺了一大块,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补。 大概真的如杭嘉樾所说,他的大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冷漠家伙。戴着假面的时间太久,禁锢自己的锁链太多,当一切不再需要伪装,不再需要负责了之后,杭嘉峥曾经重复着的毫无波澜的已然规划好的自己的人生——全乱套了。 这时候本应该有个稳定因素将他拉回原本的轨道里,但大家都忙得根本抽不出功夫关注这个像失去灵魂的人偶般的少年。 除了那个本被他当作是麻烦的小家伙。 杭以绸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偶出现在他房间门口时,凌晨叁时四十一分,星光微亮,月色浓重,风无声无息,把揉着眼睛打哈欠的小孩送到了他面前。 她扑进杭嘉峥的怀里,小心翼翼蹭了蹭,用软到好像能把世间万物揉进去的声音,恳求着他:“哥哥,你回来好不好?” “回哪里呢?我们不是一直住在一块儿吗?” “我不知道,可我觉得哥哥在越走越远了。”杭以绸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脾气变化了太多太多,不复曾经说一不二的专横模样,“我不能没有哥哥,你不要丢下我。” 不对,不对啊…… 是他不能没有杭以绸才对。 是杭以绸不要丢下他才对。 所以你伸出了手,张开了怀抱,把我从深渊拉了回来,就不要再把我扔回去了。 绝对不要。 · 责任两个字,又一次被他写进了骨血里。 他牵起磕磕绊绊笨拙的妹妹,把束缚着自己的锁链交到对方手里,把摇摇欲坠几乎堕入地狱的灵魂也一并托付。假如她想去看光明,他会毫不犹豫举着她去最顶端的神圣之境。 哪怕心知肚明,那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地方。 可是没有办法啊。 他碰了碰女孩熟睡时舒展开的细眉,渗出薄汗的额间,玲珑小巧的耳骨轮廓。 毕竟,他的妹妹这么可爱。 ———— 说大哥呆是有原因的,他这种性格就类似于,压抑了自己太久的类型,他习惯性用他人的逻辑去思考,因为他人需要他这么做,但他又很固执地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应该贯彻已经设定好的一切轨迹,总之是个很矛盾的人,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到我想表达的感觉qaq ps:本质上大哥是没什么道德感的,但他的一切认知来自于主流观念的灌输,所以他既是拘束的,又是不拘束的。既是空白的,又是不空白的。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