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来了一套寒暄奉承。 秦游在一旁听这两个老油条你来我往地夹枪带棒,明嘲暗讽, 好半天也没听出点关键信息,正打算随意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 没想到金大司马话音一转, 突然开始介绍起他身后的一众随从, 秦游分明站在最后,却首当其冲: “这位是老夫的门客,秦先生。” 金老爷笑得和气, “秦先生在老牛头的队伍里可是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后来又在闹市里从刺客手里救了老夫一命, 实在是不可多的良士,老夫向来惜才,便将其收入囊中。” “原来如此。”商老爷的目光在秦游身上驻足片刻,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怀好意: “秦先生果然一表人材。只是老夫听说,近段时间民间出了一位武艺高超的无名刺客,视铜墙铁壁为无物,许多商贾贵胄都成了他刀下亡魂。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有传闻说有人撞见他行凶之前头戴帷帽,面貌不详。” “而死在他手里的,大多都是金家的眼中钉。” 商老爷眯起一双狐狸眼,笑道: “鄙人对这个无名刺客倒是更感兴趣,若金老爷与此人有交集,请务必引荐给在下,让我府里的侍卫跟他过过招,涨涨见识。” 秦游蓦地听见自己的马甲被提及,虽然面不改色,心里却咯噔一下:这话分明在含沙射影,看来这个老狐狸早就知道金家此行是有备而来。然而金家门客众多,老狐狸也不一定就板上钉钉地拆穿了他的身份,大概率只是通过这一招旁敲侧击,警告金老爷罢了。 果然,这番堪称尖锐的话差点没给金老爷那张笑面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然而金老爷只是面色僵硬了一瞬,便很快捋着胡须恢复了常态: “商老爷真是说笑了,这传说中的无名刺客若当真这般无所不能,老夫自然也想结交一番。只是老爷口中的命案事关重大,可大部分嫌犯早已被通天楼鬼差捉拿归案,您贵为商氏家主,还是少听信坊间谣言为好啊。” “呵,那些替罪羊——” “楼主大人驾到!” 只听见门外的守卫吆喝一声,两个老爷立刻偃旗息鼓,退向一边行礼恭迎。 觅罗身披红色大氅,身后跟了数十个银色面具的玄衣人,浩浩荡荡地踏入门厅。 那些银面具都身披斗篷,身形相似,秦游在众妖身后暗中观察,却难以分辨时穆是否在其中。 待通天楼一行人落座,宴会上才开始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秦游在角落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筷子戳着用不明生物做成的“山珍海味”,心思全在北面席位的觅罗和那一帮银面具身上。 直到静檀孤身一妖,还是那一身白色的祭司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正厅门口。 最先注意到的还是正左右逢迎的商老爷,他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 “你们这帮奴才怎么办事的,还不快快恭迎镜先生!” 这下不光是宴会上忙前忙后的虾兵蟹将,就连那些心高气傲的宾客们也纷纷惶恐起身,献上对神鸟使者的尊敬。 可见,尽管通天楼主更迭换代,对神鸟的信仰在这些位于权力中心的妖怪心中,仍然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 只剩下觅罗翘着腿,在高位上不动如山,她的目光在静檀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再度回到了手里的金樽上,表情莫测。 “无需多礼。我应邀前来,只是遵从神鸟大人的意愿。” “犬子的冠礼有此等殊荣,鄙人实在受宠若惊。” 商老爷火急火燎地迎到静檀跟前,谄媚讨好的模样跟方才冷嘲热讽的嘴脸大相径庭。 “商遥,还不快过来!” 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又挤出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狐狸,原本还有些不情愿,在自家老爹的胁迫下,只好屈从地摆出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供奉仪式在即,镜先生特此驾临,定是有要事相告。你既然被选为神子......” “不必。” 静檀打断道: “供奉仪式改日再议。神子及冠,我身为神社的主事人理应到场。” 他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卷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