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不出意外,这重关系要持续到一方死去才能结束,不是所有人都想拜山头,但这条规矩直接给赶考的人们定了一个山头。 虽然看起来霸道且可笑,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这都是寒门学子的唯一可用人脉,所以,出身寒门的那些人,会使劲的抓住这条线,把座师当真正的老师一样孝敬,不管出发点是什么样,反正最终的结果都一样,那就是文人抱团越来越严重,师门天然就成了一个派系,而且团结非常,不可撼动。 闫顺英就是靠着这个,稳坐文臣老大的位子,他把持着科考,哪怕自己不去当主考官,也肯定是让他的人去当,别人想插手,门也没有。 论学问,孟旧玉不比闫顺英差,但因为后者盯得太紧,他没机会发展自己的门生,过去的人脉他也没怎么好好经营,导致到了现在,跟他站在一边的文臣,特别特别少。 正因为这个,天寿帝才不记得他的恩师是谁,在他印象里,孟旧玉仿佛是石头缝蹦出来的,根本没这层关系。 …… 至于羊太师,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天寿帝还愣了一下,之后,他才渐渐想起一个,总是举着崔家祖训,让他收回成命的干瘪老头来。 羊太师曾经的地位,就等于闫顺英如今的地位,而且因为他是太师,是天寿帝亲爹最信任的老臣,口碑比闫顺英还好,天寿帝登基以后不想被人管,但这羊太师,是管他最多的人。 可是,再多仇恨和不顺眼,也都是过去的事了,羊太师他死了啊,死人在活人心里,只有两种形象,一个越来越丑化,一个越来越美化。 反正没有理性看待这一说,到了最后,一定都是失真的。 好长时间没想起来羊太师了,天寿帝听着孟旧玉说起昨夜的梦,这梦其实没什么了不起,就是羊太师在梦里对孟旧玉笑了笑,而孟旧玉认为这是吉兆。 真正的重点都在后面,作为共同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孟旧玉带着天寿帝一起追忆往昔,说起天寿帝刚登基的时候,第一年是如何的艰难,陛下您老人家又是如何的厉害,曾经在羊太师的带领下,朝堂里的气氛多好啊,怎么到了现在,曾经的老臣,居然一个也不剩了呢。 天寿帝:“……” 他缓缓扭头,“你想说,这是朕的错?” 孟旧玉暂停一下,连连摇头:“是微臣的错,是微臣畏惧了,没有完成座师对微臣的期望。” 接下来,孟旧玉继续带领天寿帝,怀念过去的好日子,说起一些趣事,天寿帝还笑了笑。 孟旧玉看着天寿帝的脸色,心中暗自点头。 他儿子说得对, nanf 杀人最是温柔刀,被甘贵妃背叛的天寿帝,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别人对他的温馨呵护。 ……怎么有点恶心呢。 不管了,孟旧玉继续源源不断,在他的嘴里,羊太师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忍辱负重的忠臣,他一生都在为崔家效力,为两代君主呕心沥血,只可惜,奸佞横行,小人挡路,羊太师终究还是抱憾终身了。 孟旧玉巧妙的把矛盾设立在小人上面,弱化天寿帝的存在感,免得让他恼羞成怒,等到气氛差不多了,天寿帝也确实开始跟他交心了,君臣坐在一处,都说着自己的心里话,这种略显平等的倾诉状,让天寿帝打开了话匣子。 他当然不会告诉孟旧玉自己被戴绿帽了,他就是告诉孟旧玉,自己有些后悔了,当初不应该那样对待羊太师他们的。 孟旧玉眼皮一抬,这回不用听儿子的,他自己就知道,时机来了。 一瞬间,孟旧玉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到最为复杂的模式,然后,他紧握双拳,做出一副他很想说话、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糟糕再不说就忍不住了的模样。 …… 天寿帝被他一顿温情攻势弄得正是脾气好的时候,见状,自然是让他有什么就说什么。 孟旧玉立刻就顺杆爬了。 他站起来,突然跪到天寿帝面前,然后一脸悲怆的说道:“陛下,甘家身为外戚,却频频干政,已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