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昭放下茶杯,苦笑道:“当然了,国家大事,岂可只依靠运气二字,凡事必须求精求稳,我们陛下文治武功,性格上喜欢冒险,我却没有这等魄力。” 右贤王顿时眼前一亮,“孟少卿不要妄自菲薄,为官者,肩上扛的是对万民的责任,你想求稳,一点错都没有。只是我也要跟孟少卿说一句实话,这降价,是万万不可能的,匈奴连年遭灾,女真又在附近蠢蠢欲动,我们也是靠着这一点卖马钱过日子,没法再降了。” 孟昔昭心里呵呵。 真不愧是匈奴的人精,一听他有松口的意思,就立刻打蛇随棍上。 他不同意涨价,匈奴也不同意降价,看样子谁也说不过谁,谁也不想第一个让步。 孟昔昭可以用一个还没问世的武器忽悠住右贤王,令他克制涨价的想法,但却很难用同一种手段,逼他降价。 毕竟,涨价是锦上添花,降价却是实打实的从匈奴嘴里抠肉,而且右贤王并没有说错,匈奴现在,是真的不如往年了,天灾人祸就没断过,要不然大王子一上位,就能把整个匈奴整理的服服帖帖呢,就是因为过去过得实在太差,所以换了个厉害的领导人,整个匈奴都跟着沾光。 匈奴人常年的练习弓马骑射,对比起来他们的智商是稍差一些,但人家也在合格的水平线以内,跟自己的切身利益捆绑到一起,是个人就知道,绝对不能松口。 除非孟昔昭能现场拿出那种武器,并让右贤王亲眼看见,那武器是怎么胜过马匹的,不然,他们肯定不能答应孟昔昭的要求。 谈判,讲究的是心理战术,攻击的是对方的心理弱点,可一旦对方坚定起来,这心理战术,也就没用了。 孟昔昭看着右贤王,半晌,他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右贤王殿下,我们齐国,并不想和匈奴交恶。” 右贤王见他摆出了正经的神情,不禁也挺直了脊背,前面都是小打小闹,现在,才是他们代表自己国家正式谈判的时候。 孟昔昭:“关于马匹的价格,实在是对不住,陛下要求我,务必将其降下来。” 右贤王以为他会服软,一听他还是旧调重弹,不禁冷了脸:“那我们也不得不认为,齐国人就是想趁火打劫,孟少卿,千年来中原在战场上吃匈奴的亏,难道还不够吗?” 孟昔昭:“您别急啊,你和我都是为各自的陛下做事,陛下有令,您也知道,我不得不从,但是,我们也确实需要匈奴的友谊,不止是因为南诏正在跟我们打仗,我们想要避免再多一个仇敌,更是因为楚国公主马上就要嫁给你们的单于了,如果这时候两国关系冷淡下来,楚国公主又该如何自处?公主也是殿下,也是我们的君,我们自然也要为她考虑。” 右贤王闻言,不禁高看了孟昔昭一眼。 以前大齐的公主出嫁,嫁出去就跟没这人一样了,匈奴是永远不会这么对待自己女儿的。 他一向看不起齐人对女子的态度,发现孟昔昭跟别人不一样,他还觉得挺微妙的。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昔昭微微一笑:“我是想,不如,就按单于的意思,签订一个新合约,将买卖细节都写进去,我这边的诉求是,继续买马,但因为我们有新武器了,这马匹的价格,便要降上一降。而匈奴的诉求是,不希望我们降价,换句话说,你们需要我们出的这笔钱粮,一分一厘都不能少,这样你们才能度过接下来的难关,对不对?” 右贤王:“……” 这话听着不顺耳,仿佛匈奴需要齐国的施舍,但道理是没错的,于是,右贤王朝孟昔昭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孟昔昭顿时笑得更开心了,“那就好,我正好有个办法,可以让咱们都得到想要的。” 右贤王面露疑惑:“什么办法?” 孟昔昭故作神秘,微微凑近右贤王,其实这周围本来就没人,即使门口站了两个守卫,也是听不懂雅言的,但他这个举动,还是勾起了右贤王的好奇心。 然后,右贤王就听到孟昔昭说:“这由于降价引出来的差价,我们完全可以用其他东西补足,比如,我们齐国现在正缺的铜铁。” 右贤王:“…………” 登时,他看着孟昔昭的眼神就有点变。 齐国为了控制铁,专门设了个司,叫盐铁司,盐铁司现在的老大,就是那个三司使邱肃明。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死死的控制着铁矿和冶铁的方法,现在至少工匠们偶尔还能出门了,在以前,那是门都不让出,就在一个地方待着,直到死,才能被带出去。 匈奴的冶铁工艺不太好,但他们同样知道铁矿的重要性,草原上也是有金银铜铁矿的,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