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穿着童子服,握着手机,静静坐在后场。 不亲密的继母与同样陌生的生母带着各自的孩子一拥而入,满面带笑地向他送出奇怪的祝福,韩非一一作出回应,却不知道自己听进去了多少。 一晚上没消息了。 潜月也没有来过电话。 同同…… 梅黄溪穿着深衣出来,先抱起自己的幼子转了一个圈:“行楷,今天是你哥哥及冠,懂不懂及冠是什么意思?” 小儿子被惯坏了,连父亲的面子都不怎么给,用力挣出来,扑进妈妈的怀里:“我要吃那个!妈妈给我拿!” 年轻女人连忙拈了一块点心到孩子手里:“慢点吃,要不要水?” 韩非淡淡移开目光,抬头,正对上梅黄溪的视线。 梅黄溪在打量他,上上下下,几乎带着攻击性的目光。韩非没觉得不自在,却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片刻后,梅黄溪道:“头发留长了。” 韩非嗯了一声:“女朋友喜欢。” 对,这小子从昨天就开始说自己女朋友,到现在也没见到个影儿。 “你长得秀气,留长发好看,”梅黄溪评价,“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梅黄溪和原配袁青都长得不错,但能生出梅楷这种模样,也算是中了基因彩票。 韩非淡淡道:“你是文胜质,我是质胜文,都不堪君子之称。” 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 这是说自己文过饰非,而他梅楷自认野性难驯,所以有理由对他不客气? 梅黄溪梗了一下,神色一深,再次打量这位许久不见的长子。 往日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都褪下了,一张干净得陌生的脸,却不得不承认是极为惹眼的,一种明珠重见天日的光泽感。留长的黑发,安静的眉眼,衣衫下所有线条都是沉稳的,一举一动里简直就写着“端庄”两个字。 是他期盼过的端方模样,奈何一句话就显出了比往日更尖锐的反骨,少年时的歇斯底里换做不动声色的嘲讽,更让人来气了。 梅黄溪不满地蹙起眉头,问他:“办这个冠礼是谁付的钱?” 这是个相当有古韵的园林式主题酒店,景致陈设都相当讲究,工作人员服务态度也很专业,一看就价格不菲。 韩非神色不动:“女朋友。” 又是女朋友。 “梅楷,”梅黄溪目光有点冷,“你别告诉我,你是靠你女朋友养着。” “有何不可?” 梅黄溪都气笑了:“我还活得好好的,你就拉着脸去找人当妈伺候着?!” 他都说不出“包养”两个字! “若,供给衣食便能为人父母,”韩非闻言,慢慢站起来,眼见着已经高了梅黄溪小半个头了,“你倒也勉强合格。” 梅黄溪大怒:“梅楷!” 继母闻言连忙过来拉住梅黄溪,温声劝道:“梅老师,别生气,今天可是小楷的生日……小楷,你跟爸爸道个歉吧。” 韩非看她一眼:“您不是我的辅导员,不必这么劝我。” 继母面色一僵,旁边的二姐笑出声来。 继母25岁自山大硕士毕业,同年成为哲系辅导员,第二年就嫁给了即将退休的梅黄溪教授。说起来她今年也才32岁,可幼弟梅行楷已经快九岁了,任谁也能看出不对劲。 不过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也没人硬想弄个大新闻出来,何况梅教授育人多年桃李满天下,有的是人要为尊者讳。别的不说,就门外等着的来宾,百分之九十都是梅黄溪的学生,而韩非甚至没给梅黄溪本人发过邀请,不过是话头里提了一句。 梅黄溪怒不可遏,当即就要开口好好教训下这个不逊的儿子,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招呼:“正宾已至!” 韩非难掩惊喜地看过去:她来了? 梅黄溪看他一眼,到底是按捺下怒气,沉声道:“迎宾!” 这家酒店是国内最早一批开始承办冠笄礼业务的,一应流程已经非常成熟,还能选择不同朝代的风格,比如今日就是周制。主人话音一落,两列仆婢端着各种器具鱼贯而出来到大堂,而后院这边也有专业的人过来,指挥他们应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