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吊桥。完颜彝向来与士卒同作同止,亦亲持刀斧一同伐木,眼看时间点滴流逝,恐蒙军察觉,当即下令捆起长/枪马槊架在绳索上,并铺设衣甲,前军极速抢渡,殿后队伍边渡河边收起甲兵。三千人有条不紊,飞速渡过黄河。 完颜彝眼见最后几名士兵踏到北岸坚实的土地上,立马横枪指着南方厉声道:“京城就在你我身后,今日有胜无败,有来无回!胆敢言退者,有如此绳!”话音未落,枪尖下挑,银刃闪动间绳索已被斩断,沉浮在汹涌的波涛之间,木材更是随着滚滚河水迅速往下游漂去。 忠孝军将士不以为怪,肃容静立;其余部卒见他杀气腾腾地立在岸边,亦不敢抗辩。完颜彝即命忠孝军人衔枚马勒口随他潜行;其余部卒则由忠孝军提控蒲察官奴暂领。 金军背水列阵,蒲察官奴立刻率骑兵发起冲锋,但很快被汉军林立的枪盾方阵所阻,在一番短兵相接之后败退。城内的武仙想要杀出城池与援军合攻,却被蒙军修筑的土木工事所阻。史天泽大喜,令张柔、董俊等世侯率领步卒方阵向金军步步逼近,欲将金人迫入身后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中。 按扎儿生怕史天泽抢了全功,率领休养多日的蒙古铁骑,冲向金军阵势,虽然一度迫使金人后退,却是无法撕裂敌人的阵线,具装铁骑反而被金军步兵的麻扎刀、大斧等武器杀伤,横尸枕藉。 绍兴年间岳飞在郾城以步兵血洗拐子马的场面,反过来在蒙金战争中重演。金军失去桓云二州牧所之后,战马竭磬,军中骑兵愈来愈少。故重步兵锐卒成了与忠孝军并重的队伍,其中强壮矫捷者,极为精练,步卒负担器甲粮糗重至六七斗,一日夜行二百里。然而蒙古重骑兵的韧性不及当年兀术的拐子马,当下节节败退,迫得旁边的汉军部队和蒙古弓箭部队也不得不散开。 正在此时,后方人喊马嘶,一阵杀声震天。史天泽愣了愣,突然想起前方金军主将并非完颜彝,登时大骇,知道中了敌人的暗度陈仓之计。原来忠孝军趁前军鏖战时,悄悄绕到蒙军薄弱的后方,迅速发动绝杀突袭。史天泽先入为主,认定忠孝军只做前锋,谁料今日完颜彝反其道而行之,蒙军阵型瞬间大乱。汉军精锐试图结阵抵挡,但城内的武仙早趁忠孝军发起冲锋之际破坏城外土木工事,并在城楼箭垛上安排弓/弩手远射杀敌,同时高喊擂鼓虚张声势,令后阵的蒙军更加慌乱。不多时,围城工事尽被毁坏,武仙率城内金军一涌而出,三面合围,蒙军大败。 史天泽凭借精锐汉军在后方苦战,稍挽败局,令蒙军大部得以逃脱,而马匹辎重等却悉数被金人所得,按扎儿所部损失极为惨重,带着残兵败将逃到关中投奔窝阔台。 - 捷报传至汴梁,皇帝为激励士气,加意褒奖,亲自登上承天门在满城百姓的瞻望中犒勉功臣,完颜合达、移剌蒲阿皆世袭谋克,完颜彝因战功卓著,被加封为御侮中郎将。皇帝亲自扶起他,笑道:“卿建功如此,堪慰斜烈之灵。”完颜彝再度深深拜倒,皇帝温和一笑:“卿征尘劳苦,本该在京城休养几天……”移剌蒲阿见机,大声道:“臣等食君之禄,岂能贪享安荣?三军将士还在阵前等候,臣等今日便回!”皇帝欣然点头。完颜彝大急,心知此时绝不可露出异状,俯首不语,脑中只一个念头:“定要想个法子再见一见宁儿!” 他满心惦记着完颜宁,下城楼时忍不住四处张望,只盼她能混迹在人群之中,哪怕只遥遥对望一眼,也可稍慰二人相思之苦。可宫墙之下人潮涌动,他焦然四顾,处处不见那张清丽出尘的面孔,忽然心头一凉:“陛下就在城楼上,她怎能来这里?我真是失心疯了。” 自去年忍痛舍她而去,他便常怀殉死之心,直至听闻皇帝遣归仆散氏、兖国长公主病愈,才卸下心头一件重负,继而愧歉之心大起,深恨自己未曾护她半分。及至此次援卫,他因马军步军是诱敌之饵,不肯多损国家兵力,便只要了两千人马,并未将完颜宁的安危置于万全之地,心中更是内疚难安,此番入京,只盼能向她倾吐衷肠、赔礼谢罪,哪怕被她责怪怨骂,亦是甘之如饴,谁知竟连一面都见不着,真个咫尺天涯,银河难渡,寸寸相思摧心肝。 他无奈随众而行,忽觉有人拉他手臂,侧首一看,却是达及保喜滋滋地笑道:“恭喜将军!”完颜彝苦笑不语,自忖此刻再托他去找纨纨已然太迟。达及保又道:“将军是孝子,回京之日怎不祭拜老夫人?”完颜彝猛然想起,忙上前对移剌蒲阿述说情由。移剌蒲阿皱眉道:“也罢,那你快些,日落之前在崇德门外集合,若迟一刻,你自去领军法。” 完颜彝谢过移剌蒲阿,与达及保穿出人群,便策马向城门驰去。说来也怪,他自出狱后祭拜亡母,回回都发现母亲坟冢被人洒扫料理过,且墓边总有一包簇新香烛,似是专门为他而备。他百思不得其人,只得在香烛旁留下道谢书信与银两,到下一次再去祭拜时,香烛已换了新的,书信银两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