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老板天天上报刊,这家世,那拼搏的,自己从没接受过此类采访。他不喜欢暴露私人生活,工作方面还可以。 “谈工作吧,聊聊当年《便衣警察》,你和大钢子夜寻百花胡同找我喝酒。哎,百花胡同不要提。” “我明白,我记着我带了瓶白酒,宝钢在你那儿炒的菜,三个菜。” “哪儿啊,四个菜!宝钢从厨房捡点剩菜叶子,那天还下雪。” “哦对对,那是我们第一次深聊,跟着就拍剧,在夏各庄搭个砖厂,林汝为老太太,少年壮志不言愁……” 过去十几年了,一言一语的把零碎片段拾起,又变得清晰。 通了半天电话,双方皆感慨。 许非再看不上对方,时间在这放着呢。 冯裤子也有了些思路,泡杯浓茶打算深夜鏖战,用力抹了抹稿纸,提笔写下许老师章的标题。 正是《风云》中的一句神秘诗句! 可谓石破天惊,恰如其分。 顿了顿,又写: “第一次和许老师见面,是在八六年初的一个上午。 那会中心刚拍了部不错的电视剧《凯旋在子夜》,我是美工,跟随仅有42万经费的剧组奔赴前线,算在炮火中得到了成长。 当时还没播出,不知道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我们翻箱倒柜,也仅能拿出一部《四世同堂》充门面。 我记得新年刚过,赵宝钢打听说要来个新人,大家都很兴奋。 中心最早叫京城电视制片厂,经费少任务重,同事都是艰苦奋斗的战友,一起奔着为中国电视剧事业添砖加瓦使劲。 每多来一位战友,就意味着距事业成功又近了一步。 见面的时候,许老师刚打水回来,拎着四个暖壶。那时的他还没像日后那样举足轻重,笑起来也有四海为家的潇洒。 我正在抹桌子。 就模样来说,大高个,瘦,皮肤白里透红,大面积白,小面积红,五官都很好看。十几年过去,模样基本健在,只没有那时细嫩。 说些什么已经记不清,只记得我搂头盖脸地欢迎了一番,因为得知他也是美工,有了统一战线的战友。 后来发现不仅仅如此,一些人依旧是战友。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休息间打开电视,有频道在说着这样一些词汇:与时俱进、高屋建瓴、高瞻远瞩。 这些词汇在我的脑子里反复涌动,呼之欲出,恰好我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从那时开始,我和许老师成为朋友。 十几年过去了,我女儿的个子已经过了我的下巴颏,许老师也有了一双儿女。白云苍狗世事变幻,希望她们彼此投缘,也成为朋……” 刷! 冯裤子猛然顿笔,把一双儿女神马的通通划掉,又往回改了改,勉强收尾打住。 他瞅瞅时间,不知觉写很久了,重新泡一杯茶,洗把脸。 起码开篇搞定,知道怎么往下写。 …… “哈哈哈!” “哈哈!” 小旭攥着复印的文稿,笑得肚子疼:“哎呦呦,我第一次见拍马屁拍的这么大义凛然,这是个奇人呀!” “但凡与众不同的,都可以叫奇人。” 张俪把稿子拿过来,念道: “中国电影就像在长征,韩三坪和许老师是抬担架的。 张艺某和陈楷歌一个往这边,一个向那边,分裂了。 田壮壮是因为抢渡大渡河,攻急了。 我是占山为王的土匪,正好红军途经此地,遂加入了许老师的担架队。 一路看着担架队鸟枪换炮,变成独轮车,变成拖拉机,直奔阳光大道而去。我交通工具差一点,顶多骑个自行车,只是痴心不改,在后面追随。 而在韩三坪的队里,由他一手提拔的2个人分别是霍建起、陈国星。 后来,他把一些年轻导演也补充进了队伍,比如,王晓帅、路学长、陆小川等人,但小哥几个不好好抬,令韩三坪很没面子……” 张俪摇摇头,问:“他这样写,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我有什么麻烦?要得罪也是他自己得罪人。”许非道。 很多事情发生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