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跑步,地形不太好,高高低低的。许非下了一个坡,问:“今天正式开拍了,准备的怎么样?” “不敢说胸有成竹,只能全力以赴。” “呵,公司这么多年轻演员,我看就你最老气横秋。” “呃……” 段龙穿着身蓝色运动服,白鞋,特质朴,偏又留着鸡冠头,不伦不类。不晓得怎么回答,嘎巴下嘴没言语。 “今天拍哪场?” “眼镜和大头看到电视,要去砸电视台。” “哦,一上来就是情绪大的戏。” “我一定努力。” 段龙顿了顿,问:“许总,剧本里说他们看电视,受到了侮辱。我一直没弄明白,是怎么个侮辱法?” 原版做了段鬼畜,现在哪有鬼畜啊? 但许非也有招,又下了个坡,笑道:“反正是一种挺新鲜的东西,后期做出来你就明白了。” “还有眼镜离开女孩那段,我有点犹豫,您说他是爱上对方了么?” “你跟导演讨论过么?” “讨论过,可我还想听听您的看法。”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的。在俩人接触的过程中,可能就因为某句话,某个动作,忽然让你心里一跳,有种不期而遇的感觉。 说爱情,有点夸张。 但一定是心动的。这个含义很广,比如我觉得女孩漂亮、性格好、跟我兴趣一样,或者我觉得她好厉害、好可怜、好神秘…… 这些外在和内在的特质,都足以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在短时间内产生心动。” “那眼镜对女孩,就是从一种怜悯,到同样身为小人物尊严崩塌的某种共情心理?” “嗯,共情这个词好。他俩相互理解,这点最重要。” 许非说着又下了个坡,然后停住,我特么下几个坡了? 他回头望,只觉恍恍惚惚,山城耸立,问:“你记着回去的路么?” “有些困难。” “你不是天天跑么?” “今天路线不一样,我跟您走的。” 两秒钟内,许非放弃了找路的打算,问一大姐:“xx酒店怎么走?” “往上走。” 一秒钟内,他又放弃了问路,“拓儿车!拓儿车!” …… 马先勇是个警察,一次酒驾车祸,导致妻子死亡,妹妹高位截瘫,自己也丢了工作。 他在工地做保安,工地挖出了一杆猎枪,本想上缴立功,却不知被谁换成了水枪。正巧这时,新闻报有两个劫匪持枪抢了一家手机店。 他误以为枪被对方偷去,遂开始独自调查。 房地产老板出事跑了,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天天去工地闹,还举着老板的黑白照片游街,大张旗鼓。 老板儿子和马先勇的女儿是同学,其实是儿子偷走了那杆枪,准备找那债主报复。 眼镜和大头是乡下小子,发誓要在城里干番大事业。 大头有个心上人霞妹,早就来城里工作,村里人都说她混得好,过年过节老往家里捎东西,还送给大头一部手机。实际她在梦巴黎,做技师。 眼镜决定将自己的第一单放在手机店。 于是抢了一堆假的模型手机,仓皇跑路,误打误撞闯进马先勇妹妹马嘉琪的家…… 《无名之辈》的年代不同,细节自然要改。 今儿正式开拍,剧组找了栋楼,楼顶有个大天台。索性在楼顶搭景,就是马嘉琪的家。 “你好!” “早啊!” “早!” 陈野夹着自己小老板的皮包,跟着来片场,对谁都很客气。大家得到许非的吩咐,让他在旁边看就是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