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回来,猜着你应该在这儿,果然。” 此处原是?裴寂悄悄租下的,为的就是?照应杨合昭,崔白之前来过几次,这会子取下兜帽,低声问道:“怎么样,杨夫人脱险了不曾?” “还没有。”裴寂问道,“宫中怎么样了?” “良娣把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方才带着小?皇孙亲自去向陛下请罪,陛下看起来倒不像生?气的模样,还吩咐御医局全力救治。”崔白在对面坐下,眉头?锁得紧紧的,“只?是?殿下出来了这么久,也该亲自去向陛下请罪了,否则再拖下去,只?怕又要出变故,无为,殿下来的时候你应该也在吧?为什么不拦住他?” 为什么不拦住他?裴寂想,他原是?动过这个念头?的,从大局考虑,拦下应琏,让他先去向神武帝请示才是?最妥当的办法,但?他隔着门看见?应琏飞奔而来时,终于还是?没有阻拦。 也许是?被那一刻应琏不管不顾的神色震动了,也许,只?是?想起了自己当日追去南熏殿时的情形,感同身受罢了。 裴寂岔开了话题:“我已经给高太师传了消息,太师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与?殿下一道去向陛下请罪。” “过来有什么用?只?要杨夫人一时不曾脱险,殿下一时就不会走?。”崔白少见?地有些烦躁,“枉费了良娣殚精竭虑为殿下考虑,真是?!” 裴寂神色一凛,出言阻止:“子墨,此乃殿下家事,我等外臣,不得议论!” 崔白拧着眉毛,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裴寂看他一眼,突然有些疑心。崔白的反应太古怪了,他性子一向温和,极少因为急躁说什么不妥当的话,但?这次,他似乎有些过于急躁了。 若是?杨合昭出事,对于崔睦和她背后?的崔家来说,似乎不是?坏事…… 一更鼓悠悠敲了起来,巡夜的不良人列队刚过,杨宅门前一阵人声响动,年迈的高昉被仆从搀扶着下了肩舆,几乎与?此同时,郭锻闪身进门:“郎君,崔舍人,杨夫人生?了,是?个小?皇孙!” 崔白神色一变,居然也是?皇孙? 裴寂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追问道:“杨夫人呢?” 郭锻摇了摇头?:“杨夫人拼尽力气才生?下孩子,如今失血太多,昏过去了,御医正在施救。” “杨夫人不醒的话,殿下肯定不会走?,”崔白站起身来,压不住的烦躁,“我与?高太师一道进去看看。” 裴寂一迟疑间,崔白已经推门出去了。 夜色越来越深,应琏紧紧握着杨合昭冰凉的手,看着她毫无生?机的脸,几乎要被懊悔愧疚压倒。 方才御医说过,她孕中多思多虑,身子一直不好,是?以动了胎气之后?才会如此凶险,应琏懊恼到了极点,他不该为着自己的安危丢下她不管的!太子之位算什么?没了太子之位他也能活,但?这世上只?有一个她,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阿昭,阿昭,”应琏几个时辰滴水未进,此时嘴唇干得起了一层白皮,一张口时嗓子也是?哑的,几乎听?不清楚,“你快醒醒,快醒醒,你看一眼我们的孩子,阿昭!” 杨合昭依旧一动不动,应琏含着眼泪看了眼孩子,那个瘦弱的像猫儿一样的男婴此时被乳母抱在怀里吃奶,因为早产,又因为母亲身体虚弱的缘故,此时他吮吸的动作十分吃力,闭着眼睛吃一口停一下,全然使不上力的模样。 应琏心如刀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声道:“阿昭,求你了,你快醒醒,看看我们的孩子吧……” “殿下,”高昉在屏风外面说道,“陛下已经等了多时,再不回去向陛下请罪的话,只?怕事情要生?变故。” 应琏充耳不闻,只?管拿起温水化开的秘药,一点点往杨合昭微微张开的嘴里去喂。 “殿下,”高昉佝偻着身体站在屏风外面,满头?白发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冷光,“一更已过,从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