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葙一刹那明白了他没说出口的念头,脸上蓦地涨红了,脱口斥道:“裴寂!” 裴寂心头涌起一丝隐秘的欢喜。就算她?想要把他从生命中抹掉,但,她?抹不掉的,只消他一句话,她?就能领会?他在想什?么,就能想起从前那些缠绵,甚至还为他红了脸。 她?休想抛下?他,他从前能得到她?,今后还能得到她?,她?跑不掉。 裴寂慢慢将手中的琵琶递过?去,沈青葙伸手去接,裴寂手快,立刻趁势握住她?的手,低声叫她?:“青娘。” “放开!”她?脸上越发红了,带着怒气,“休得放肆!” 她?向后抽手,不肯再?接琵琶,裴寂也只得松开了她?,然而手上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柔软娇嫩,将近两个月不曾出碰过?她?,此时这一握,像是突然打?开了那道隐秘的闸门,无数情绪都冲出来,心里的身体的,无一处不叫嚣着要她?。 眼尾处红了一片,裴寂的声音越发喑哑:“青娘,我时常想着从前的情形,你的屋子,你留下?的东西,我都不曾动过?,也还经常去那边过?夜。” 枕着她?枕过?的枕头,用着留有她?体香的被褥,心口贴着装有她?头发的锦囊,就仿佛她?还在似的,然而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她?留下?的香气一天比一天淡,裴寂很?担心,担心她?的气息有一天会?彻底消失。 他得让她?尽快回来,没有她?在身边,不行。 沈青葙觉得耳朵上都是热辣辣的,他眼尾的红,他声音的哑,没有一样她?不熟悉,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他的目光几乎要剥开她?的衣服,一寸寸的,侵i犯着她?。 这感觉,让她?难堪又不安。 沈青葙深吸一口气,抬手想要关门,裴寂却眼疾手快,将琵琶连囊向她?怀中一送,低声道:“青娘,我寻到了罗师手抄的一份乐谱,改天给你送过?来。” 琵琶沉甸甸的,落入了怀中,沈青葙感觉到了熟悉的分量,再?也舍不下?,手指抚着琵琶囊上的花纹,细细检查着。 耳边听见裴寂的声音:“你连用过?的琵琶都舍不下?,竟能舍下?我吗?” 沈青葙抬眼伸手,在他面前,砰一声关上了车门。 内外再?次隔绝,幽淡的梨花香气消失了大半,裴寂依旧站在车前没动,车夫犹豫着开口道:“裴县丞?” 裴寂这才走去边上,让出道路。 车子很?快越过?他,越走越远,渐渐变成一个轮廓模糊的影子,渐渐地,影子也看?不见了。 太阳完全落下?去了,温度消失了大半,晚风一吹,料峭的春寒。 裴寂心里空落落的,依旧遥望着她?消失的方?向,默默不语。 家僮墨砚小声提醒道:“三郎君,天要黑了,芙蓉园那边还去吗?” 裴寂点点头,拉过?他牵着的马,一跃而上,急急向芙蓉园的方?向奔去。 今日之宴,应长乐的目的昭然若揭,他得弄清楚席上的情形,早做筹备。只是,她?如今似乎很?得应长乐信重,今后该怎么拆解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裴寂一时想不清,紧紧蹙着双眉。 沈青葙回到公主府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婢夜儿一边摆饭,一边低声说道:“曹娘子今天的情形有些古怪,娘子留神些。” 沈青葙在府中的住处是位于西边的盛芳院,这里本来只有曹五贞一个人?住着,她?来了以后分走了一半,曹五贞从前对她?就有些排斥,如今又不得不与她?分享住处,态度越发恶劣起来。 另一个婢小慈便道:“平日还只是骄傲着不搭理人?,今天见了我们就像乌眼鸡似的,脸上都带着气恼,恨不得一口吞了我们似的,也不知?道又是哪里不对了。” 沈青葙知?道曹五贞为什?么着恼,今天应长乐设宴只带了她?,却没有带曹五贞,她?后来居上,眼看?着压过?了曹五贞,曹五贞最是个爱脸面的,怎能不觉刺目刺心? 沈青葙点点头,在食案前坐下?,道:“只要她?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