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慕杨妃好命的,紫晶倒吸一口凉气:“咱们这位表姑娘,可当真是天生的贵命格。” 说是贵命格,只怕还轻了,往前数个一二百年,也难数出这么一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人娘娘来。 杨氏叹口气,声音似有些羡慕,又似有些缥缈:“慧容得了这么一位夫君,待她又是这样,她只怕也得掏心窝子地对她好,哪日无以为报了,可又怎么办?” 这话紫晶似乎听懂了,又似乎不太明白,她思忖半日,还是对那件大事好奇,忍了半日未曾忍住,用手虚指一指天:“太太方才的意思,那位子,是不是英王殿下?” “正是。” 紫晶这才知道为何主子劳累一天,心情还如此愉悦,这时连忙锦上添花:“太太大喜啊!” 今日丧仪前,掌印大太监陈虎当着文武百官宣读了大行皇帝遗诏,继位的正是皇四子杨玄泽,虽有人议论几声,大多数人还是平静接受了。 太子不仁,秦王性躁,都不是为君的料子,这继任的不是英王便是睿王,无论哪一个,众人都会做个早有此料的神情,以显示自己从来都是新皇一党。 想到当时身边夫人们或是艳羡或是讨好的眼神,杨氏心里便是一阵畅意。 她跟着丈夫苦熬多年,一朝扬眉吐气,如何不畅意。 秦览蹉跎在六七品上足足十来年,当年恰逢选秀,巴结上大太监洪锦,这才谋了京中五品的官位,后头阴差阳错,又升上四品,这么多年来,杨氏在其他官夫人面前总是要摆出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那些夫人们回去能在丈夫面前说一句自家的好话。她明明胸有丘壑,却总要藏拙扮迂,如何不憋屈。 如今可好,英王继位,英王妃的娘家崔氏自然是后族,杨妃独得恩宠,娘家却可说是实际上的外戚,杨家比崔家,也是毫不逊色的。 如今杨妃的父亲杨总督尚在外任,京里只杨氏这一个姑母在,平日姑侄两个来往亲密,众人都是瞧在眼里的,如今别说是仲夫人、方夫人之流,就是那些公侯府的夫人,待杨氏也亲切得很。 紫晶高兴得双颊通红,她性子算淡的,一时竟说不出什么应景的大好话来,隔了半晌,问一句:“这话是不是传给少爷和姑娘们知道?” 杨氏用力揉一揉额角:“是得传,你去给三少爷传话,其他地方叫腊梅说一声就是了。顺带与少爷姑娘们说一句,知道了这事,愈发要谨言慎行些。” 紫晶知道,传话是其次,后头半句才是紧要的,于是也不使唤腊梅,唤过小丫鬟们进屋服侍,自己拎着裙子,各处跑了一遍。 依着次序远近,紫晶是最后到秦芬屋里的,见迎自己的是锦儿,想起三、六两个姑娘的龃龉,这时倒念声佛:“我的天,幸亏六姑娘和五姑娘住在一起,免得我再多跑一趟,今儿晚上跑得我腿都细了。” 姐妹两个已卸了钗环,一人一个铜盆,正面对面坐着泡脚。见紫晶来了,两人笑着点点头打声招呼:“紫晶姐姐。” 如今二三年,秦芬愈发稳重周到,秦珮也渐渐有了大姑娘模样,紫晶还真不敢心安理得受她俩一声“姐姐”,这时略谦逊两句才说明来意,先说了英王继位,又将杨氏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嘱咐一句:“两位姑娘可要切记切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姐妹二人知道轻重,一齐肃了面容应下,蒲草亲自送了紫晶出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金银俗气,我这荷包是自己绣的,谢姐姐今儿晚上辛苦这一趟。” 紫晶也不与她客气,含笑拢在袖里:“你若是给什么金啊银的,我反倒看不上了。我那里还有几根好头绳,你回头去拿。”后院里都知道蒲草是个命苦的,如今跟着五姑娘,好容易过几年好日子,有些良心的,谁肯白饶了她东西。 蒲草痛快应了一声,又送几步,紫晶将她推了回去:“好了,你回去服侍姑娘吧,别送我了。” 进得屋里,却见两个姑娘已换了寝衣,头并头地睡在床上,锦儿正在一旁灌汤婆子。蒲草上前帮忙,见自家姑娘睡眼惺忪的,便打趣一句:“我们姑娘倒比六姑娘瞌睡多,睡猫似的,六姑娘可还精神着呢。” 秦珮忽地坐了起来:“我也不是精神,是心里有事,睡不着。” 锦儿唬了一跳,嘴里念叨着“姑娘当心着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