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晶倒又多说两句:“难怪近来连老爷也赞五姑娘呢,想来,五姑娘日后的前途,也是好的。” 茶花“嗯”一声,望着沉沉夜空,隔得半晌问一句:“四姑娘可曾问太太提前发动的事?方才在五姑娘院里,四姑娘已问了这话,我只推说不懂,若是她知道了里头的事……” 她说到这里,右手比划两下,又接着道:“这两位,以后可怎么处呢。” 紫晶见她比的是四和六,也摇摇头:“这里头的事,自有老爷和张妈妈操心,咱们只管服侍好太太吧。” 这是善意提点,茶花辨得出,低低应了一声,道:“又下起雪来啦。” 便是此时,张妈妈拍着衣裳进屋,茶花连忙上去,掏出帕子替张妈擦脸,殷勤地道:“妈妈,快去火盆边上烤烤,可有什么要吩咐我做的?” 西间的帘子一动,是秦珮探出半个脸,飞快瞥了一眼,回头招手:“四姐,张妈妈来了。” 秦贞娘走了出来,脚下趔趄,秦珮扶了一把才稳住。秦贞娘不顾张妈妈一身寒气,上前扯住便问:“张妈妈,娘怎么提前发动了?如今可有凶险?” 张妈妈原是只向着杨氏和秦贞娘的,起先听见丫鬟来报太太提前发动,问了事情缘由,生怕杨氏不好了,母女两个见不着最后一面,这才命人去请四姑娘。 她起先打算,四姑娘来了,商姨娘那贱婢的事情,一五一十总要叫她知道个清楚,这时瞧见四六两位姑娘和睦,六姑娘又是一副天真不解世事的模样,她倒张不开嘴了。 想了一回,干脆推到秦览身上:“老爷急急遣人来唤我,又急着出去了,我担心太太这里离不了人,这才请了姑娘们来坐镇的。” 秦贞娘松一口气,险些跌坐在地上,秦珮用力搀了一把,嗔一声:“妈妈真是,瞧把四姐给吓得。” 张妈妈笑一笑,还不曾答话,那小媳妇又出来了,瞧见张妈妈,一把扯住她,张口便道:“太太方才使力气使得不对,这会脱力了,得我婆婆下手把孩子按出来!大小可不一定都能保住的!妈妈你能不能做主!” 秦贞娘这次,竟真是膝盖一软,坐了下去。 秦芬和秦淑站在后头,一齐架住她,秦芬一边帮着将秦贞娘扶到椅子上坐下,一边问:“张妈妈,这时节了,老爷怎么还不见?” 张妈妈如何敢说,老爷在商姨娘屋里瞧着呢,商姨娘不曾保住胎儿,如今自己也性命攸关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芬见张妈妈不答话,面色一沉:“四姐,不如叫你身边的春柳去请老爷,不论是内宅还是外书房,总要请了来才好。” 这话说得也不如何生硬,张妈妈听了,却只觉得头皮发麻,冷汗险些冒了出来。 她是知道这位五姑娘的,一步步从不起眼的庶女走了上来,制住了三姑娘,收服了四姑娘,又管住了六姑娘,但凡五姑娘说的话,便好似门上钉个钉,总要留个印子的。 再瞧瞧秦贞娘,满脸怒气,一叠声催着兰儿去叫春柳,张妈妈看这情状,不说也得说了:“四姑娘且慢!老爷如今……在商姨娘那里。” 见秦贞娘柳眉倒竖,张妈妈赶紧又补上一句:“商姨娘跌跤早产,不得已接进了府来,可是胎儿不曾保住,这会自家也性命难测,老爷这才守着的。” 这话说完,秦贞娘也无话可说,低眉敛目垂下头去,换成秦珮迷迷茫茫的了。 小媳妇见这帮宅门里的姑娘嬷嬷们还在夹缠不清,急得又叫起来:“你们倒是快拿主意呀!太太悬着性命等着呢!妇人生子便是闯鬼门关,怎么还计较那许多?” 张妈妈额上渗了一层的汗,她倒是想拿主意呢,可身份摆着,便是千百个主意也不该她开口的,推磨似的转了几圈,仍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秦贞娘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用力一拍椅子把手,厉声道:“进去传话给接生嬷嬷,该按便按,该推便推,不论如何给我保住大人!” 那小媳妇望望秦贞娘,见她头戴金花冠,衣衫金碧辉煌,方才又已见识过她的气派,知道这是个身份高的,这时瞧旁人都无二话,也不再说,暗暗骂一句臭男人,转身就掀帘子进屋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贞娘知道如今母亲只指望自己这个女儿了,倒去了颓靡之气,一股脑振作起来,也不要坐了,只立在东间门口,侧耳听着里头动静。 二房这里闹得沸反盈天,府里早被折腾起来了,各处都已点上了灯。 许氏是管家的,与杨氏是亲妯娌两个,加上同住东府,少不得派人来问一句。 翠儿脚步不疾不徐,到了杨氏屋前,还记得轻轻咳嗽一声,才掀起帘子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