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皇上也不知道,华夏社会,会不会有本质的进步变化。 等不当权的人站起来,抬起头,他们会不会变成如今的大臣、世家? 说白了,还是如何控制自己制造出来的怪物——“权、钱”,可控制了,那还是“权、钱”吗? 章怀秀见到皇上说:“皇上,文化之事,不能着急,欧洲文艺复兴,花了两百年的时间。我们大明,刚刚从内忧外患中起来,急不得。” 皇上看他一一眼。 章怀秀着急:“皇上,臣知道皇上担心保守派反扑。但大明和西洋不一样。西洋之所以有文艺复兴,开始于欧洲兴起,十字东征胜利,夺回当年失去的罗马古籍……” 两百年前的欧洲,战事胜利,中上层人欢天喜地,开始复古热。 下层人死伤大半,剩下的人在各个城邦的庄园中,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雇主的蝇头小利做牛做马、为奴为仆,还要受欺压——日子过不下去,怎么都是死,那自然要反抗。 “……皇上,上级阶层为了维系庄园的需要,自身收入来源,对于农民的控诉不满,一直敷衍了事。 对于底层人最基本的生命保障,只要触碰到雇主所划定的底线,基本都是置若罔闻,不听不理、置身事外,于是大量农户逃亡……” 皇上:“大明某些官员,至今还是‘民不举官不究,民举,官办理举报的民。’” 章怀秀:“!!!” “……皇上,欧洲的黑死病消灭一个有一个城池,还有天花蔓延,不管虔诚的欧洲人怎么鞭打自己,还是无法逃脱死亡。 宗教宣传的那些‘人生来就是有罪的,人只有通过现世的赎罪与忏悔才能在来世,进入美好的天堂……’的理论体系,开始动摇。” “人在天花、黑死病面前,实现在医药之外的一半平等,激发出平民的一点点胆气。” “……皇上说得对。两百年来,瘟疫要欧洲死去几千万的人口,人要求生,就要冒死走出家门。皇上,臣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这和大明的情况不同。” 他的脸上出现一抹悲哀,声音也低下来,“这片土地是官本位,儒释道的这一点,从没有动摇过……臣也不知道,这片土地上的觉醒如何实现,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官本位血统的社会……” 他来自未来那个,衍生在土地兼并之上的房地产大国,自己家也是三代人一起负债,才买的房子……不过就是念经的和尚变成有钱人…… 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声音也是苦涩:“皇上,西洋人有了大航海,有了海贸兴起,底层人都热情高涨地卖命,出海,和领主、雇主战斗——而大明,本应是大明新兴文化在保守派的压制下失败,却是在皇上的保护下,开始进行……” 皇上小小的惊讶,章怀秀还是悲观主义者?也对,一家人为了一个学区房,三代人一起被“房奴、物业奴、补习班奴……”皇上抬头看他一眼,拿起一本书,眉眼不动。 “爱卿是说,朕对大明人,太过于溺爱?” 章怀秀楞眼。 皇上“特有自知之明地反省自己”,章怀秀的小心肝儿乱颤。 章怀秀的低落瞬间没了。章怀秀想说,那可不就是溺爱?可他不敢说! 皇上就差手把手地扶着老百姓学走路——他看在眼里,很多时候,都是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 他的情绪一时难以自控。皇上在看书,他自个儿喝了一杯茶,提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一杯茶,温热的茶汤进肚子,他的心也温热起来。 一抬眼,瞧见皇上悠哉哉地盘坐在罗汉床上,漫不经心地翻书的模样。 数不清的冷傲风流,超脱世人想象的绝世容颜,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和他的人一样清澄翩然。 章怀秀顿时在心里念佛——一低头,就见那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地翻动手里的书本,光看那手,他一个大直男都看呆。 再次默念美不分性别,捏起一块菊花酥进口,发现皇上还看书还不搭理他,他吃完一盘点心,又想起皇上的继承人问题,忍不住轻轻地来一个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