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两天小雨,到了这天中午,天就开始下起了雪珠子。 武王庙这一带,最热闹的就属曲园的大碗茶了,冬天了,农事已休,妇人们在家里缝着衣物,张罗着吃的,而男爷们没事就各家窜窜,围在一起赌两个小钱,吃两口小酒,而自从大碗茶开了后,大家又一个好休闲,那就是听书。 一个原来学参军戏的艺人,六爷儿被小淘请来,专门在大碗茶里说书,这时间一长,武王庙一带,六爷算是出名了,连大妈小媳妇们每日里空闲都要相邀去听六爷说书,心里还都奇怪,这六爷儿肚子里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故事。 而这只有六爷儿知道,他说的故事都是曲园的东家娘子抄给他的,当然,这故事说多了,自个儿也能编几个,这一来二去的能不多吗。 刚掌灯时分,天还有些灰蒙蒙的亮,雪珠子慢慢的变成一朵朵的小雪花儿,在天空中悠悠的飘荡,坠下,几个半大的孩子从路的一头飞跑着过来,嘴里还嚷着:“下雪了……下雪了……”。 大碗茶的门口今天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一盒盒的冻疮膏,这就是几天辛苦的成果,这大冷天的,小丑丫非要到这里的派发,紫衣,珍儿,珠儿等丫头,嘴里很是埋怨了孙道长一通,都说:“这位神仙好会差使人。” 于是,家里一干人全都出动,到这里来帮着小丑丫送药,小丑丫自然是不乐意的,这是师傅交给弟子的功课,哪有让别人代劳的道理。 可她小胳膊小腿的哪拧的过家里一帮子大人,何况为首的正是自家妈妈,小丑丫当然抗争过,可妈妈很无辜的摊摊手说:“妈妈在家里待着没劲,紫衣她们平日也十分辛苦,趁这天冷没事的时候,妈妈带她们去听听说书的,你分你的药,我们在边上听书,各做各的事。” 那神情倒象是真的要去听书似的,让小丑丫一时不好拒绝,只得由着自家妈妈。 雪下大了,大碗茶里的火盆烧的更旺,再加上人多,倒是暖融融的。 此时,小丑丫挺着小身板,正正的坐着,很有些小大夫的模样,一双脚踩在火篮子上,烘的暖暖的,在这寒风之中倒是一点也不冷。 一个小少年,跑到桌前,先对小淘行了礼,唤了声:“大姑好。” 小淘一看是卢家的小子卢元厚,便笑道:“你怎么这时还不回家,刚下课吗?” 卢元厚嘿嘿的抓了抓脑袋,田山从一边伸了个小脑袋出来:“元厚今天跑到庙里的神台下去偷听香客的话,被胖庙祝告到康先生那里,教康先生罚抄书呢。” 叫田山这么一说,卢元厚很没面子,气的踩了他一脚,然后道了声:“大姑,我回去了。”看着天已经暗了下来,小淘便问:“有车子吗,要不,我叫家里的车子送送你。” 田山在一旁道:“我家的马车在前面路口等着,元厚跟我一起。” 小淘点点头,又叮嘱路上慢点。田山和卢元厚应着,那田山又转过脸对着正分药的小丑丫道:“福儿,也给我两盒呗,瞧我这手,都冻成馒头了。”田山伸出手,只是他手本为就是胖乎乎的,天冷,有点红,却是分不清到底是胖的,还是冻的。 卢元厚在一边叭的打了一下他的手:“少在这里卖乖,你家里的银钱都成堆了,要药不知道去买啊,这药是分给买不起药的人的。” “那我买就是。”田山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小碎银。 小丑丫觉得她今儿个在做一件大好事,又是师傅吩咐的功课,因而态度一直是严肃中带点兴奋,这时便拿了一盒药膏,递给田山:“田大哥拿着,银钱不要的。” 田山乐嘻嘻的接过,又躬身朝小淘施了个礼,然后拉着卢元厚就跑。 小淘听着远远两个小子在打闹。 “果然是香的。”田山远远的声音传来。 “就知你小子不安好心,要是让孝宝知道你在想他妹妹,他一准拿板砖拍你。”这是卢元厚的声音。 ……………… 天完全的暗了下来,桌前的药也施的差不多了,而六爷的说书也渐近尾声,这时代可不比后世,晚上,大家都是早早的睡觉,因此,酉时一过,也就相当于后世的晚上7点一过,店里就要关门了。 茶客和听说书的慢慢的散去。这段时间,因为许多寺院里的高僧出来讲禅,那武王庙的庙祝不痛快了,因为佛禅的原因,他这个道教的小庙最近香火少了好多,于是就请六爷儿帮忙,多说说道教的故事,正好,以前小淘和侯岳以前写给六爷儿的故事里面,就有关于修道成仙的,于是今天六爷儿就用上了。 小淘正帮着小丑丫收拾东西,却听两个大爷在道:“这修道信佛的,真有这么大好处,病了不需吃药,还能长命百岁,更有撒豆成兵的本事?” “这谁说的清呢,我瞧着是瞎说,不过是个故事罢了,哪能当真呢。”别一位中年汉子道。 “这也不一定,总有些好处的,要不然,人家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