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站得稳若泰山,他目光闪动,目光游移,从军官的脸一直移到他手中的大刀,他的目光落在大刀上许久才缓缓移开,落在昕儿惊恐万状的脸上,柔声道:“昕儿,想听我把那个故事说完吗?” “嗯,”昕儿饱含着泪意的点了点头,“想。” 大刀无声的落下,在距离昕儿头顶一指的位置停住,那军官不再说话,只是用充满威胁的眼神盯着了然,了然神态自若,用平稳的声音淡淡道:“于是佛祖语带慈祥的问那只大鹰,‘你需要什么食物充饥?只要能够放过鸽子一命,我一定尽力满足你的需求’。” “好了,”那军官大吼一声,“我可不是到此来听你讲故事的,快说,李世民在哪里?我的耐心有限,等不了那么久。” 看着刀锋几乎落在昕儿发端,藏在草丛中的李世民心中一震,适才下定的决心此时不由有些动摇,如果现在出去,自己必须无幸,但自己不出去,昕儿必死无疑,这女孩子与自己仅数面之缘,若因自己而死,是否是佛家所言的孽报? 几乎就要跃起,几乎就要高呼自己在此,可是在理智的强压下,李世民紧紧的抓着草根,强令着自己不要动弹,一双眼眸只是盯着了然,不知如他一般的高僧会做何选择? “阿弥陀佛,”了然垂下首,口中喃喃念经,完全没有阻止那军官的意图。 军官面上浮起一丝狞笑,他突然收刀,后退两步,然后大刀高高举起,作势便要迎风斩下,来回数次,李世民已明白他在寻找一个能够一刀斩杀昕儿和小可的位置及力度,只要他的大刀落下,小可和昕儿便要横尸当场。 “世民,”长孙无垢低如蚊蚋的声音颤抖着,“世民,我们要出去救他们吗?” 一言不发,只是伸手拍了拍她冰凉的手,此时李世民已经完全镇定了心神,与小可和昕儿的性命相较,自己的大业和雄心要重要得多,因为自己,会有无数人得救,死两人而活千人,两相比较,显然昕儿和小可的性命是可以牺牲的,这般想着,连心神都坚定了许多。 那军官在下风处站定,手中的大刀举起得很慢,但是落下时想必会以雷霆般的速度,昕儿与小可紧紧相抱,两个孩子惊恐的盯着了然,他满面慈祥的笑意,仿佛在安慰他们,仿佛在向他们低语,要他们不要害怕一般。 无垢恐惧的闭上眼睛,她浑身冰凉,如同一块玄冰,昕儿和小可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小可口唇轻动,显然是在念经。 军官没有再开口相问,大刀已举至他头顶,站在他身后的一众军士不忍的垂下首,静,安静得连心跳都响彻云霄,风以一种奇怪的速度慢慢的掠过眉梢,就连大刀落下的速度也被无限的放慢,李世民觉得这鲜明的景象如同要铭刻在自己心里一般,缓慢得令人心痛。 叮,一声极轻的响声,大刀从中折断,刀头激飞而出,远远的消失在芦苇丛中,军官应声后退数步,面色潮红,弯下腰,喷出一口鲜血,待他再抬首之时,面色已然惨白如死。 站在昕儿和小可身前的顾原祺手中的剑仿佛刚刚出鞘一般,他低垂了眉目,声音清朗如风,“昕儿,你和小可到大和尚身边去。” 如适才一般,小可和昕儿躲在了然腿后,他伸手轻轻抚着他们的头顶,昕儿和小可面上痉挛一般的神情慢慢平复,了然慈声道:“好孩子。” 此时,那军官已经连吐了数口血,两个军士上前扶住他,他无力的盯着顾原祺,“拔剑术?” “是,”顾原祺没有看他,只是优雅的将长剑插回剑鞘之中,“断月。” 那军官面上的眼角不住跳动,“断月?这是传言中拔剑术的禁手,你……。” “水流不息,圆月如镜,剑气凝于刃,”顾原祺仍然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自己腰间墨绿色的剑鞘,“水裂月断。” 那军官面上的神情如同翻涌的海面,就在他沉吟之时,左侧传来嘈杂的人声,很快,大戒浑身滴水的冲杀进人群,他的僧衣上尽是斑斑的血迹,一见了然,便扑倒在他膝下,如同孩子们扁了扁嘴,“师父……。” “傻孩子,”了然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温言道:“你既然已经逃走,为何又要回来?” “师父……。” 过了盏茶的时分,那军官面上的所有神情一扫而空,“今日就看你的拔剑术能斩杀多少人?上!”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