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地近陇西,位处边陲,数年前还有西羌轻骑侵扰抄掠,此地虽然贫瘠,却是大雍的西大门,所以一向戒备极严,就连城墙都不比京都城差多少。 与之相对的,就是严苛的夜禁和城守制度,每日一到酉时,就必然关门落锁,没有朝廷的圣旨,任何人都休想打开城门。 这也就造成了许多错过了脚程的人都被迫夜宿城外,再加上秦州是西北地区的枢纽之地,边郡的钱粮都要在此转运,因此城外居然也发展的十分繁华。 李恪思虑再三,权衡利弊,最后断然决定不入秦州城! 城内虽然更安全,还有诸多好处便利,可唯一一条,就是一旦入城,必然受制于人。 这样一来,城外最大的平安客栈就成了李恪唯一合适的下榻之所。 本来这也没什么,公平买卖而已,李恪也没打算省这几个小钱,可恶心的地方就在于这家客栈的掌柜,居然直接拒绝了李恪包场的要求。 “对不住了,太子殿下,咱这平安客栈开业到现在,可没有闭门谢客的规矩,这两百多年传下来的招牌,怎么也不能砸在我手里不是?” 这掌柜的中等个头,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衣,看上去极为干练。他说话倒是十分客气,只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让人十分不悦,很有扁他一顿的冲动。 李恪这边东宫随员就有二十多人,再加上后来赶上来的杨文锦和飞奴司审校尉等,加起来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十。 这平安客栈虽然是此处最大,可客房总共也不过是二十多间,李恪这些人住下来都只能算是勉强。 如果不能包场的话,那鬼知道住进来的会是什么人,刺探消息什么的都还是小事,这要混进来一个刺客,晚上摸上门来一刀把脑袋给剁了,李恪就死的真冤枉了。 别说是京都城里的李恢要笑死来,恐怕将来青史之上,也是遗臭万年的笑柄啊! 东宫的随员们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居然被个小小的客栈掌柜这样轻辱,这让他们这些太子扈从如何能忍? 有个脾气火爆的校尉当即就发作了,指着掌柜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狗才瞎了狗眼么,太子殿下你都敢拒绝?” 其他的随员也都群情激愤,一个个都神色不善的围了上来。 可没想到这掌柜的丝毫不惧,刚才还弯着腰,这个时候居然直起身来,脸上讨好道笑脸也变成了冷笑: “太子殿下又如何?这天底下就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再说了,这规矩也不是我定的,诸位京都城来的大爷与其在这里为难我这小小的下人,还不如去和定规矩的人讲讲道理。” 李恪心底一沉,想不到这么个小小的客栈也会搞的这么复杂。 那个校尉也是气坏了,根本没往深里想,脱口而出骂道: “哪个鳖孙定的这破规矩,你叫他出来,老子和他好好讲讲道理。” 这家伙一边说,一边还撸起袖子,显然这个道理不是打算用嘴巴来讲。 李恪不由得皱起眉头,他知道自己根基浅薄,手下的人也是良莠不齐,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那客栈掌柜满脸鄙夷,轻蔑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李恪的身上,嗤笑着出声: “果然不愧是太子殿下东宫里出来的奢遮人物,还真是胆大包天。你想和这定规矩的人讲道理?怕是有些关碍。别说到得他老人家面前,就是他家的门第,也不是你个鄙贱的军汉能攀附的。” 那个校尉不傻,听到这里终于感觉到不对,脸上的张狂瞬间消失不见,有些紧张的后退一步,然后转头看了看李恪,这才硬着头皮说道: “那个,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想要包场也是情有可原的,掌柜的不答应就不答应吧,哈哈,是吧?” 这人前倨后恭,简直是把李恪的面子丢光了,不但那些客栈里的人都瞧不起他,就是李恪的那些随员也都在心底埋怨这个白痴。 那掌柜的不屑的冷哼一声,也懒得再做样子,随意的拱拱手,对李恪说道: “对不住了,太子殿下,小店本小利薄,招待不起你这样的贵客,还请你们另寻他处吧。” 这家伙公然不把李恪放在眼里,李恪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心头火起,他的那些随员也都是同仇敌忾,一个个都气的不轻。 所谓主辱臣死,杨文锦更是忍无可忍,愤然喝道: “不过是陇西李氏门下一条走狗,竟然敢如此张狂,难道这就是陇西李氏的态度吗?来人,把这个目无君上的狗才给我拿下!我倒要看看,陇西李氏眼里还有没有我大雍朝廷!” “砍了吧!” 李恪的声音不大,可落在那些人的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 尤其是那掌柜的,他起先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当面打了太子的脸面,不但回头肯定会得到家中主人的赏赐,就是吹牛皮都能吹一辈子了。 哪想到李恪居然说翻脸就翻脸,直接就要杀人?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