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钱唐天暖,更是一片花团锦簇。 在吕开妍和寿康的精心照料下,高媛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一家子却都不放心,尤其是柴文道简直愧疚得要死,外面的事情是打死也不要高媛插手了。 到了三月,叔侄俩才神秘兮兮地请高媛出去游玩,目的地正是大堤。南湖这个湖泊,地理位置很有意思。钱唐江水从东北入湖,又从东南出湖,恰似一条项链,将南湖这颗碧绿的宝石吊坠穿了。 那小岛就是吊坠上半部分的正中,如宝石上闪烁的光点一般,将整个南湖点缀得生动起来。柴文道原本的堤坝设定在看到这个小湖之后进行了修订,两条堤坝相连之后,在小岛处形成了一个差不多四十五度的夹角,便如人的一双胳膊,将这一弯江水拥入怀中一般。 小岛虽然不大,却因为是土岛,易被冲刷,所以柴文道命人在小岛四周广填石块砂土,将小岛扩建成了一个平台,上面还建了一个亭子。 柴文道和高媛、柴伐北商讨过,这个小岛是当年没有的。高媛问了问他当年来此地为官的年龄,却是比这一世晚了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足够江水将那小岛冲垮了。 叔侄俩点头表示她说的极有道理,高媛见他们俩的狗腿模样就笑,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个?只不过又来故意逗她开心罢了。 小岛上的亭子还在修建之中,筑堤坝的人除了工匠之外,更多的却是普通人,大多背着土筐,也有背着粗布包袱的,里头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看着那包袱也不太大,却把人的腰都压弯了。背着的人却丝毫不嫌沉,还笑哈哈地跟旁边的人说话。 高媛停住了脚步,好奇地看着一个背着包袱的人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把包袱放下,解开一看,原来是土。那土颜色深沉,正是上佳的肥土。他把土尽数倒在堤坝上,还跪下磕了个头,念叨了几句,这才如完成一件大事一般,心满意足地将那土踩实,大步流星地走了。 高媛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柴伐北低声笑道:“还是我娘厉害,这一招用出去,省了多少人力。” 果然是她一句话招的,高媛有些心虚。 柴文道笑:“娘不总是说做善事的人运气好吗?这些人做了这件善事,也是在为自己挣福气。” 高媛点头:“这话说得有理。” 非常有理,她一点儿都不心虚了。 再看看四周,原来那些背着土筐包袱的普通人,都是专门做这件事情的。有些相熟之人还在互相打听对方已经填充了多少之类的话,更有人信誓旦旦地道自从每日往堤坝上投砂石之后,他那多年的老毛病都减轻了不少。 高媛见他身上穿的虽然是棉布,却也是上好的细棉布,再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平常不干活儿的。这么每天背负重物走路,可不正是把一身的懒病给治好了? 她偷偷笑了笑,只见迎面走过来一对年轻的夫妻,那妻子已身怀六甲,肩上却还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想来她丈夫怕累到她,也不敢让她多背,自己身上那个包袱却明显大了许多。 那丈夫一边陪着妻子慢慢地走,还一边道:“船家说要捡着土薄的地方扔,若是底下还能见到石块,那才是最好的。我怎么走了这一路了,也没见到石块啊?” 妻子温柔地笑:“一定是钱唐城里的人知道消息早,这才把好地方都占了。” 丈夫便点头道:“正是,正是。媛娘,那咱们就扔在这里吧?我看这地方的土好像略薄些。” 妻子就把肩上的小包袱取了下来,她肚子已经颇大,蹲下不易,就由丈夫去抛。那丈夫解开包袱皮,惊喜地道:“底下还有石块呢,我们运气这么好!” 妻子叮嘱他:“你小心些,那地方都快入水了。” 丈夫自信地道:“放心,就算是掉进去我也不怕,我水性好着呢。” 高媛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对小夫妻抛土,那妻子站立的地方离她不足一丈,高媛却觉得这女子越看越眼熟,翻遍了记忆中的人脸,却没有一个对上号的。那女子紧张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往堤坝下面走,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