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想着呢?若是扰了他,起不出个好字来,小心你叔父回家埋怨你。” 柴伐北就笑嘻嘻地回转来,还探着身子去看吕相给柴文道起什么字。 吕相可不像正贞帝那般讨巧,捋了半天胡子才沉吟道:“臣觉得司直这个字好。” 正贞帝点头:“彼其之子,邦之司直。果真很好,很好。” 柴文道叔侄俩便有了字,正贞帝还赐了一对田黄石的章料给他们,说是让他们自己刻去。 这份盛宠,真是令人艳羡不已。 最令人艳羡的,不止是这两位少年郎几乎全程陪在正贞帝身边,得了赏赐,更是在宴散后,正贞帝特意嘱咐柴文远,让他派车把二人好好地送回家去。搞得这两个不是柴文远的手足骨肉,而是他正贞帝的子侄一般。 其他进士们金榜题名的狂喜让这叔侄俩一比,立刻降温了不少。金榜高中又如何?没有皇恩,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三年一比,每次便是三百个。正贞帝自登基以来,今年恰好是第三次殿试,一共九百名进士。这九百名进士中,能被他记住名字的寥寥无几。就连正贞三年的状元郎,如今还在六部苦熬,怕是早就被正贞帝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最尴尬的莫非牛泽世这个榜眼,状元郎姓柴,探花郎也姓柴,还是一对少年叔侄。许多人包括他自己都怀疑,这个榜眼是不是因为第一名和第二名被这叔侄俩包了,显得本届进士无人,这才把他愣生生地提上去的。 可是榜眼这个名次吧,比上不足,比下却没法有余。谁都知道,探花郎除了文采要好,模样也得好,就连性子也得好,方不负这探花之名。牛泽世甚至怀疑,正贞帝是不是嫌他长得丑啊? 可怜的榜眼,被皇上明晃晃的偏心眼儿搞的,一点儿自信心都没有了。 路过城中的牧灵广场时,牛泽世被那尊高高的石像吸引住了。石像是大夏太祖立的,那个穿着怪异的男子,正是本朝的无名军师。底座上是太祖亲笔的一阙《沁园春》,无名军师生前就留下了这么一阙词,却说不是自己所作。其中有些典故无从考证,却一字不差地刻在了石像的底座上。 牛泽世看着其中的一句出身,喃喃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苦笑一声:“数风流人物,我算什么风流人物?有那叔侄俩在,还有谁能称得上风流人物?!” 酒劲上涌,晕晕沉沉地回住处去了。 而被正贞帝嘱咐着要好好送回去的柴文道叔侄俩,在坐进马车之后,目光灼灼,哪里有一丝醉酒的样子? 两人对视而笑,为各自的表现而满意。 柴伐北小声问道:“叔父,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吕相送扇子啊?” 柴文道回答:“先回去跟嫂娘商量一二。” “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 两人再也无话,各自又装出一副尚有余醉的样子,到家之后歪歪斜斜地下了马车,把赶车的阿宋吓得急忙上前扶着。后头跟车的几名锦衣卫也赶紧跳下马来,疾步向前。 柴文道抱拳道:“多谢几位大哥相送,天太晚,不好请到家中坐的,过几日,我请几位大哥喝茶。” 柴伐北圈住阿宋的脖子,笑嘻嘻地道:“阿宋哥,你回去跟我爹说,可千万别让他允了人,要不我娘会生气的。” 锦衣卫都憋着笑,纷纷道:“说,一定说。” 看着他们俩进了门,又检查了一番周围,看那几个轮班的兄弟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这才回去复命了。 高媛忙活了一整天,虽然后来有人来帮忙,也着实疲惫不堪。两个孩子不回来,她也不放心去休息,只在屋里苦等。 听到外面的声音,笑着迎了上去,只见自家俩孩子穿了一身朱衣进门,心中格外欢喜。 叔侄俩却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直接就在院子里跪下了。 高媛唬了一跳:“这是做什么?” 柴文道仰头看着她,轻声道:“嫂娘,以后您就可以过安稳日子了。” 柴伐北眼睛里含着泪:“娘,以后我们护着您。” 高媛的泪珠滚滚而下:“好,好,你们护着我,我要过安稳日子啦!”M.DaOjuHuiSHoU.CoM